沈玉茗见‘小白脸’一直向着别人说话,语带怒意,“刚才被欺负的人明明是本公主,她们犯规打人,不知礼数,还口出狂言。本公主没有告状,找她们秋后算账已经是仁慈。要担心也是她们担心,凭什么是本公主提防?她们若敢再来,本公主也叫她们见识见识本公主的厉害,不需要你假仁假义地来提醒!”说罢,拉着舞阳又大步流星地走掉了。
青衣书生站在那里表情冷峻,眉间紧紧拧成一个‘川’,久久注视着沈玉茗离去的背影,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才转身离开。
在练武场上击鞠因为那一日闹得不愉快,沈玉茗心中厌烦也很少再去击鞠。接连几日她都伙同几个少年郎上山打猎。南诏多山,先民以狩猎为生,南诏向来敬重和崇尚勇猛的狩猎人,所以南诏儿郎都以成为捕猎能手为荣。她与几个少年郎日日在林中争夺捕猎魁首,也好不愉快。
这一日,她和几个少年郎骑着马在林中追逐猎物。突然间,山林中隐约出现了一头奔跑的雄鹿。雄鹿迅猛敏捷,算是比较难猎到的猎物,鹿茸更是难得的山林至宝。若是能猎杀到雄鹿那是英勇的象征,是当之无愧的捕猎魁首。一群人在林中兴奋地追赶,争相想要射杀野鹿拿下魁首。沈玉茗的坐骑是她从惘然谷带来的一匹北国千里驹,在众人间是独一无二的宝马,宝马带着她很快将其他人甩在了身后。
她看着前方的野鹿越追越尽兴,得意地想着魁首又非她莫属。然而转眼间,在密林中一阵穿梭追赶后雄鹿却不知蹿到哪里去了。她骑着马在林中四处寻找,雄鹿却了无踪迹。当她回过神来,才猛然发现,她已和众人走散,密林中就独独剩下她一人。
沈玉茗停下马四处张望,想要辨别林中方向。忽然眼前一黑,一只麻袋当头罩下,她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困在了麻袋里。
麻袋里的沈玉茗试着反抗,奈何劫持她的人武艺高强,孔武有力,她强行挣扎几次却徒劳无功。她蜷缩在里面手脚被拘束着施展不开,又被带着上上下下颠簸得十分难受。心中渐渐明白怕是来者不善,开始有些害怕。
只得忍着难受拼命地扑腾,试图威胁对方,嘴里不停地胡乱喊着,“喂,你到底是谁?快放了我。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我可是堂堂玉茗公主,你今天这样对我,很快王太后和南诏王就会知晓,你可知道你将是什么下场?”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麻袋封闭让人难受,她继续鼓足劲儿喊道,“你知不知道我还有位师尊,是中原大周朝的亲王,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师尊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还有个师兄,是大周的太子,未来的大周皇帝,你要是。。。”
可能是她太聒噪或是太闹腾,扛着她的人没等她说完就把她打晕了。
一阵重重撞击疼痛,把她给弄醒了,她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人很随便地摔在了地上。沈玉茗心中暗暗着急,想不到在南诏竟然有人这么大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她掳走。等了好半晌没有第二次动静,她察觉到四周十分安静,好像已没有人。
心里盘算着掳走她的人是否已经离开,一边感受着四周的环境。首先是身体下的地面,阴冷潮湿,冷得她受不了,忍不住动了动手脚。动了几下发现四周没任何反应,然后开始小心试探着大幅度挣扎,四周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就这样一点点确认周围没有人后,她放开胆子扯开自己身上的袋子。奇怪的是麻袋并没有打上死扣,她不是很费力地钻出了麻袋。四周光线昏暗,前方一片亮光晃得她睁不开眼,一股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
沈玉茗用手揉了揉眼睛,抬头一看竟是一个小小山洞,周围全是岩石和湿漉漉的青苔。她站起来几步走到洞口,顿时明白为何没有人看着她了,因为根本不需要人看着她也逃不出去。这个洞是在一处悬崖峭壁的半腰,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一眼望去云雾缭绕,看不见崖底的情况。洞外峭壁上全是长满滑腻青苔的岩石,光秃秃连颗树也没有。洞既不是很深也不是很宽,地方很小也就能容纳五六个人横躺。观察了一阵地形后,她不禁后怕地吁了口气,庆幸刚才自己挣扎的时候没有动作太大四处滚动,因为稍稍不慎很可能滚出洞掉下悬崖去。
时间渐渐流过,天色开始变暗,并没有任何人出现。不能自救的沈玉茗在洞里焦躁地走来走去,这地形实在太刁钻,看来是有人铁了心想把她困在这里,或许更狠一点是想要她的命。她若掉下悬崖,可以被看作是打猎时不慎失足跌落;若是就这么饿死在这个半山腰的洞里,外婆和舅舅很有可能一直都找不着她,她就这么了无痕迹地消失了。沈玉茗心中一顿恼恨,只怪自己武艺不精,根本没办法凭借轻功攀岩走壁。此刻不禁念起师尊的好来,要是师尊在就好了,就凭师尊那炉火纯青的轻功必然能带着她攀上这悬崖。
夜幕低垂,金乌西坠,山色幽暝,露气自山下升起,悬崖边的风越来越大,在深谷中发出鬼魅般的呜咽呼啸声。山林不时透出怪异的声响,让沈玉茗不禁想起小时候玛瑙嬷嬷给她讲过的山魈的故事。她抬起头看着四周,除了无言的天地和山中生灵,她仿佛置身于世外之境。
然而夜里洞内又冷又湿,让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沈玉茗焦躁地在洞中折腾着。更受折磨的是,腹中空空,响如雷鸣,饿了一天了米水未进别提多难受。沈玉茗虽然常年在山中闹腾,但毕竟没吃过身心上的苦头,那种在成长玩耍中产生的疲劳、饥饿和受的外伤,与此时因孤独和恐惧带来的身心折磨完全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