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啪,含香宫中云萝太后手中的茶碗失手打翻在地上。她努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故作镇定道,“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来人退了下去。
玛瑙赶紧上前用湿巾给太后擦拭。云萝太后紧紧地攥住帕子,声音有些发抖,一颗豆大的泪珠滴下来啪的一声打在玛瑙的手上。“走了就走了,这个傻孩子,她为什么要回来呀。”
玛瑙忍住心酸,道:“玉茗公主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太后没有白疼她,她回来一定是来救您的。”
“救我,怎么救?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周朝把持朝政的是那位上官皇后。我女儿是谁害死的,难道我和先王还真被蒙在鼓里?以她与我女儿的过节,能放小玉儿活着出长安城已经是不错的了,岂肯出手相救?”
“那玉茗公主此次去长安城岂不是很危险?可她又安然无恙地回了南诏,说明公主是有福之人,会不会是公主已经找到救兵?”
云萝太后神情疲惫地摇摇头,“很难说。小玉儿到了长安城虽然身处那毒妇的爪牙下凶多吉少,但未必没有人肯保她周全。她的师兄是大周太子,两人青梅竹马,情分还是有的。还有那位皇帝,未必不肯护着她。又或许是她师尊提前出关去救她也未可知。只是搬救兵一事,牵涉太多,谈何容易。你没听刚才那人说吗?小玉儿只带了她的丫头们,还走的是小路,而非官道。说明她根本没带什么救兵。”
“或许小公主有别的计划和打算也说不准。”玛瑙安慰道。
又一滴泪从云萝太后的眼角滑落,顺着岁月的横纹缓缓漫延。这位保养得宜的妇人在遭受了一系列的变故后骤然苍老许多,眼角失了从前的飞扬,变得微微下垂。她满是沧桑的眼睛看向远处,半晌叹口气,“玉儿年幼淘气,被本宫和她师尊宠坏了,又不懂人情世故,她哪里会有什么计划和打算。我只怕她钻牛角尖,又没人点拨她,只会一味地做傻事。”
“吉人自有天相,小公主不是福薄之人,凡事定会逢凶化吉的。”玛瑙说着紧紧握着太后的手。
“但愿如此吧。”
邛玉镇的一个四合院里,下人们进进出出忙着收拾东西,但却不闻杂乱的声响,每个人都蹑手蹑脚,轻言细语,小心翼翼。
今天一向宽厚的主人冷着一张脸,晌午时分惩处了几名他的护卫。棍棒拍打之声传遍小院,让周遭的气氛迅速压抑,连他身边的一向笑容可掬的文房总管也黑着一张脸。
紧接着下人们就收到主人要离开的消息。文房指挥下人们打包的打包,装车的装车,同时安排几个人留守。
黑着脸的文房总管此刻着实高兴不起来。昨晚上玉茗公主招待上上下下,本来欢天喜地地,大家到了这里头一次聚在一起饮宴,人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宿醉睡至晌午才醒来。
殿下一觉醒来,也顾不上梳洗,就急匆匆地奔到玉茗公主住的别院。进去一看发现公主的别院已经人去院空,只在正厅的桌子前看到了公主的留书。
随即一声震怒,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丫头仆人们才纷纷被叫醒。大家云里雾里好半天才缓过来。心中还嘀咕,怎么一夜宿醉就睡了这么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