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王太后站了起来。这位老人历经两代南诏王,摄政数年,睿智沉稳临危不乱,即便王族遭逢大难,施仁诺将她软禁于此,她依然不卑不亢,威严犹存。
她开口恳求,语气却威严真挚,虽是求人,却并不令人感到畏缩。“施仁诺,玉儿虽被封为南诏公主,但实是大周沈家的女儿,非我蒙氏嫡系子孙,她于你的权利和地位并无瓜葛。沈家是武将世家,你这样为难她,难不保得罪了大周贵族和将军,于你有什么益处?哀家求你放过她。况且她年幼,父母双亡,除了哀家,她并无倚仗。就算她想起势复仇,也未必可以奈何得了你。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就放了她吧。”
施仁诺面上毫无波澜,不为所动,依然冷漠地说道:“王太后,这是哪里的话,公主不是一直好好的吗。公主此次回宫,孤岂有不接待之礼,还是请公主随孤走吧。”
看外婆如此恳求,而施仁诺却并不正面答话,沈玉茗,“真是虚伪。”
云萝太后按住沈玉茗,“那你待如何?抓了玉儿,软禁她?还是杀了她?你可知你放了她,她无法替我蒙氏王族复仇,但你若害了她,玉儿师尊乃大周逍遥王,亲王殿下现下虽在闭关,可若出关后见你伤害他的爱徒,他必不会放过你。你虽手握权力,他要你命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云萝太后尚不知皇帝已重掌朝政之事,只知外孙女的师尊会保护她。
沈玉茗,“你可还记得大周皇帝的圣旨?皇帝陛下已重新临朝,你若敢伤我,大周皇帝和我师兄又岂能放过你。”
施仁诺轻蔑一笑,眼中鄙夷,“公主殿下,你觉得这种威胁对孤有用?你除了靠别人来救你,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我是不如你,我只会依赖别人,又搬不来救兵。不如你处心积虑,不如你阴险狡诈,不如你冷血无情。可是…可是…”
沈玉茗连说两个‘可是’。她尚且年幼,又是从小未经过风雨之人,遇到今日这种劫难,委屈至极,见了他的面,更是全面崩溃,已无法再敌人面前保持坚强,终于忍不住哽咽道,“可是王族里有那么多人,你有那么多方法,你为何单单要欺骗我?你为何单单要选择这种方式?”
“玉儿!”王太后听出孙女的万般委屈,既伤心又自责。玛瑙嬷嬷和一众婢女也跟着红了眼眶。
“理由很多,你想听哪个?因为你爱自作多情,因为你好骗,因为这样做很容易取得王太后的信任。”
沈玉茗见他出言讽刺,心肠冷硬,觉得眼前之人甚是无情。好似那些往日纠缠,从前瓜葛似乎都不曾存在他的人生里。
然而反观自己,每日沉迷往事无法自拔,心想到底是自己动了真心,到底是自己输了。那样的冷漠无情彻底刺痛了沈玉茗的心,她突然怒不可遏地举起剑向他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