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太和城中看了一出闹剧,几个人心情复杂地回了他们住在城中的小院。这地方是李泽渊安排的,看起来像是某位大周商人在这里购置的临时宅院。小院不阔大却格局紧凑,玲珑雅致,内里按照汉人的生活习惯陈设,五脏俱全。他们六人住进来的时候洒扫煮饭的仆人都已安置妥当。几人住在这里被周围的邻居只看作是大周来的商人,既不招摇也无人打搅。
李泽渊是长安八俊的主心骨,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最尊贵,而是凡事他都能提早筹谋妥当,让问题迎刃而解。几人面色凝重,然而李泽渊摇着折扇云淡风轻地跨进小院,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看不出任何不虞,今日下午发生的事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回到独门独户的安静小院,甫一进门,天地顿时安静下来,一切纷繁扰攘都被隔绝于外。刚刚经历了一场疯狂闹剧的众人,仿佛劫后余生,惊魂未定,脑中还在不停回荡刚才那一幕幕匪夷所思的画面。
六人鱼贯而入跨入大厅坐下,李泽渊居上方,另外五人依次坐在他的左右两边下首。
良久,李泽渊闭了闭眼,轻轻说道,“都怪我,没拦住她。”
“此言差矣,公主一心想要回南诏见自己的亲人,岂是旁人能劝阻的,施仁诺正是算定了这一点,才会有此计。”公冶筹安慰李泽渊道。
“你也别太自责了,你在长安想方设法救她,在邛玉关下百般宽解她。她却处心积虑甩掉你,是她自己一心要往火坑里跳,你哪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李瑾不服气,反驳魏仁斌道,“玉茗姐姐也是救人心切,她难道会不知道回南诏是深入虎穴,可她知难而行,可见她是重情重义之人。为了保全自己而不顾亲人安危,那样的人才令人鄙视呢。”
“你小小年纪,哪知道什么‘重情重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这叫有勇无谋。”
眼见两个冤家又要斗上嘴,公冶筹见李泽渊眉头紧皱,赶紧制止,“好啦,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
李瑜,“小王叔,看你在来南诏的一路上不停地和潜卫接触,莫非你已有安排,这会你是不是肯定又有后手?”
李泽渊摇着折扇,无赖叹道,“什么后手?本王只有一双手。本王和你们一样,也是刚刚才看到他们抓了公主,刚刚得知他们要把公主烧死。”
五个人见他如此,厅内陷入一阵沉默。
李泽渊端起茶杯细细品尝。盛夏晚照,庭前日光慢慢向西移动,窗棂上的镂刻的投影被一点一点拉长。半晌,他放下茶杯,若无其事地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劫狱,没有别的办法。”
众人心中一凝,虽说他们几人都是大周贵胄,加起来智谋、武功和暗中所带护卫兵力都不差,但除了劫狱一时间仿佛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我同意,这个施仁诺今天唱这么一出,是铁了心要利用南诏民意置玉茗公主于死地,任何其他正常的方式想要阻止施仁诺不对公主施以火刑,都是违背民意,都会激起南诏百姓的愤怒。只有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劫走公主,才能既不会给大周惹麻烦,又可以把百姓的担忧恐惧留给施仁诺去解决。”公冶筹在一旁分析道。
“可是时间太短,我们目前连公主关押在哪里都不晓得,如何劫狱?”薛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