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医术,一定知道如何救我师尊,你快说呀,到底有什么办法。”听了公冶筹的话,一丝绝望从沈玉茗心底升起,仿佛被抽走了力气,她感到浑身无力,嘴唇忍不住微微抽搐,眼泪更是止不住地簌簌地往下掉。
公冶筹再次无力地摇摇头。他作为医者,感受到人的元气在自己面前无声地逝去却又束手无策,他比谁都痛苦。况且逍遥王是他们这些儒生膜拜的圣人,他学贯古今,文能治国理政,武能上马打仗,他入世隐居又致力于培养一代君王。他存在于和他们同一个时代,离他们如此之近;但他神出鬼没,隐身于山林,离他们又如此之远。他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圣人,但却要在他的注视下,在这夕阳余晖中的邛玉关下陨落。他的内心也感茫然与失措。
“公冶兄?”李泽渊用哀求的眼神望向他。他从未想过如此强大无所不能兄长会以这样突然的方式离开他。他以为今天的相见会是他们之间联络亲情的一个转机,然而转瞬间这个世上血缘最亲近的人就要离他而去。
“现在,只能有一个内功比逍遥王更加深厚的人替他运功疗伤,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众人默然,知道这是不可能之事。逍遥王刚才在鹰嘴谷的两次密音传力,轻描淡写地一招制敌都可看出他的武功已达至臻境界,为当世绝顶高手。要找出能胜过他的人何其容易,更何况还要在短短的时间之内。
沈玉茗一阵失神后,突然起身,愤怒地拔出剑作势要冲向施仁诺,“是你害了我师尊,我要杀了你!”
“茗儿~不要冲动。”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
沈玉茗回头看见师尊眼睛微微张开,抬起手来想要拉住她。她扔下剑握住师尊的手,哽咽地喊了一声,“师尊。”
空山不语,飞鸟投林,彩霞翻滚,余晖中关上的旗帜垂首沉默,留下庄严肃穆的剪影,雄关的石壁上反射出耀目的红光,让邛玉关更增一抹壮丽的色彩。
仿若是多年前,意气风发的三位少年来到这里,临近黄昏,站在邛玉关上指点江山,却不知跨过这里,三人的命运彻底翻转。
又仿若是多年前,他突然接到故人逝去的噩耗,痛心疾首下筋脉逆行,却被面前襁褓里的小婴儿一声啼哭唤醒。
也是在残阳如血的邛玉关下,他抱着小婴儿在夕阳落山前赶到这里,南诏王痛失爱女,怒发冲冠陈兵关下,他抱着小婴儿只身进入王帐劝说南诏王退兵。
他抬起眼,看向这个眉目与她一般无二的小姑娘,有亏欠有不舍,万般滋味涌上心头。“茗儿,我的小姑娘,让师尊再看你一眼。。。为师在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师尊要走了,从今往后就只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今后没人保护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你自己。”话音断断续续,口中的一字一句都在拼尽全力。
沈玉茗哭花了脸,泣不成声,“师尊,你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回惘然谷,惘然谷有很多药很多书,肯定能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