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戎珑说不会再来时,她的内心也不是没有过纠结,可是总是拉不下老脸去给女儿打电话道歉。这一次大儿子出事,老头子进医院,小儿子一家就来了小儿子一个人过来看了看,没呆上一个小时就走了,无非是自己和老婆工作忙,医院这种地方细菌病毒多,也不好让戎天益来。
对此他们老两口是不敢有什么意义的,宝贝金孙子的身体健康当然要紧,儿子的工作忙也情有可原,就是那个小二媳妇有些不懂事,公公和大伯住院了连脸都不露一个。
外婆近年来身体也不太好,要日夜照顾一个住院的老头子她也吃不消,当下她就想起自己的好女儿了。临近春节,没有道理说女儿一家也不来看爸妈的,不就是找个台阶下嘛,这件事一出,外婆立刻就想到了戎珑,马上就拜托同病房的家属用手机给远在江州市的女儿打了个电话。
如今看到女儿一家漏夜赶来,外婆紧紧地拉住戎珑,颤颤巍巍地道:“唉,你们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
听到响动,外公也睁开眼睛看了眼王萍他们,估计他还拉不下脸,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不知是“嗯”还是“哼”的声音,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妈,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来照顾爸。”戎珑开口说道。
外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唉,好。”她把外公的一些东西交代了一下戎珑,想了想又拉着王萍的手说道,“萍萍要不跟着我一起回去?小孩子家的在这里过夜总不太好。”
戎珑想了想也是,她素来心疼女儿的,怎么舍得王萍也留在医院里守夜,于是刚要点头,就听见一直闭着眼睛不说话的外公突然开口说道:“你们来这里之前有没有去看过安国啊?”
戎珑摇了摇头:“我记挂着你和妈,一下车就先过来看你了。待会儿我和王嘉换班轮流上去看安国。”
外公住在五楼的心血管科,舅舅在楼上的骨科病房。
谁知外公听了她的话,气喘吁吁地说道:“让王萍也去看看她大舅舅,你们来一趟怎么说也得去看看他,回来告诉我他到底怎样了。我问老太婆她含糊不清地老是说不清楚,害得我的心总是在半空中提着,怎么也放不下去。唉,也不知道是那个挨千刀的王八蛋能干出那么伤天害理、缺德的事!”
戎珑心头也正奇怪呢,怎么戎安国好端端的会被人打得进医院了,问他妈,外婆颠三倒四地也讲不清楚。
她想了想便道:“那妈辛苦你再看一下爸爸,我和王嘉还有萍萍上去一趟,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外婆对外公的话向来言听计从,听外公那么说,她忙点头道:“哎,那你们快去吧,快去吧。那些医生说得话我也听不太懂,大儿媳妇也没耐心和我说,你们帮我去问问,到底是咋回事啊?”
妈妈闻言脸上一暗,知道自己的妈妈性格软弱,没想到做婆婆的反而还要被儿媳妇欺负。她听外婆的话就反应过来,只怕安国的老婆不单单是没耐心和她说,恐怕当时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好。
她心里叹息一声,眼看着小弟一家也没用出现过的样子。爸爸生病了,安国一家不来帮忙还情有可原,毕竟他自己也住院了,他老婆女儿要照顾他,可是就住在河海市的定邦一家也不出现似乎也太没道理了。
即便是包子的戎珑,心中也不由得对这个家有些心灰意冷。
他们一家三口到了六楼骨科病区,自然有戎珑和王嘉两人去看望劝慰大舅舅和大舅妈。
比起外公身形单薄、瘦弱、苍白地躺在床上,大舅舅无疑精彩许多了。
他本来就有些肥胖,之前满脸横肉的那张大圆脸如今更是被人走得肿胀如肥猪头一般,脸上如开了染料店一般,五颜六色皆有。
乌黑的眼圈,红肿的嘴角,青紫色的伤痕,更别说还有被打上石膏,吊了起来的大腿。不过好在大舅舅谈起打他地人,仍旧是中气十足地在那里咒骂,即便是不去问医生,看样子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只是大舅舅对自己被人突然袭击的事也一头雾水,摸不着半分头绪,只说他在地下停车场停车,谁知眼前突然一黑,被人套上了一只麻袋,然后就是铺天盖的拳脚,完全不问青红皂白,到底是什么人打他,他也不清楚。
而大舅妈就在边上痛哭流涕,指责那些打人的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