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轩闻言一愣,他知道自己的同桌脑子好得出奇,从来没有看错过的时候,当下顾不得欣赏前面的“美景”忙低下头去找本子上的作业到底是哪几道题算错了。
上次自己不过是粗心做错了一道题,就被数学老师拉出来做了典型,在课堂上讲了半天,实在是自己身为“班草”的奇耻大辱。这一次要是真的有三道题答错的话,数学老师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他低下头,看了几遍都没发现问题,只好拉住方华喊救命:“同桌,最亲爱的同桌啊,你一定要救我啊!”
方华抬起头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再专心地把题目读几遍。”
刘子轩被方华的目光一扫,心中没来由地缩了下,似乎被自己的爸爸生气时扫一眼的情形相似。可是一个是他做政法高官,已经年过四十的爸爸啊,一贯在家中也是官威十足的,可方华呢,不就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学习委员吗?论起官职来,还没自己这个团支书厉害,可这家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看人的目光就那么厉害,无形之中好像自然而然地带着上位者的气势,是自己学都学不来的。
靠,方华这小子也太妖孽了!
不就是自己多看了他老婆几眼吗?
夸一下也不行啊!
刘子轩缩在一边,望着方华愤愤地想道:切,你以为我眼睛瞎掉了啊,看不出来你小子对王萍心有好感。每次别的女生来找你问题目,你都是一副冷冰冰的嘴脸,一到王萍来找你问题目,立刻就露出一副哈巴狗的模样,就差对着她摇尾巴了。
刘子轩抬头望天,内心流下两行宽面泪,呜呜呜,太欺负人了,成绩好了不起啊!
一周之后,姚瑶带着一幅字给王萍:“这是我外公给你取的,他说随你们,要是喜欢就用上,要是不喜欢扔掉也可以。”
王萍把尚未装裱过的宣纸打开,上面泼墨淋漓地写着两个隶书“一葉”,既无落款也无印章。
王萍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认识那个“葉”字,但总算和姚瑶这几年的同桌没白坐,还晓得这是隶书。
既然是长者赐、不敢辞,更何况这是王萍自己求来的,哪敢说什么不好,对着姚瑶又再三道谢,拿回家一进门就问王嘉:“爸,这是什么字啊,老板说既然那个谋杀时间不好,那茶馆就叫这个名字吧。”
王嘉闻言接过那张一看便知道是随意落笔的宣纸,先不说名字如何指着这两个字便啧啧赞叹:“王萍,你们老板这是找谁题的字啊,真是一手好字!”
王嘉虽然学历不高,只有高中水平,但他却甚为喜爱这一类的东西,不然王萍问他想做什么的时候也不会说想要开一家茶馆了。从前是没钱也没时间去了解字画,但现在随着家里条件的日渐好转,又“有人”出资请他去管理茶馆,王嘉空下来的时间就经常去潘园转悠,也看了不少自称是书法大家的作品,真迹假迹不去说他,单论隶书而言,这两个字在他见过的字帖之中也排的上号了。
王萍吐了吐舌头,只能胡编乱造:“这字很好吗?是谁写的老板没说。”
王嘉目光盯着这幅字,看样子是百看不厌,尤为喜爱:“好,自然是好的。乖女儿啊,爸爸教你,隶书这东西讲究蚕头雁尾、一波三折。 所谓“起笔蚕头”,即在起笔藏锋的用笔过程中,同时将起笔过程所形成的笔画外形写成一种近似蚕头的形状。“收笔雁尾”,即在收笔处按笔后向右上方斜向挑笔出锋。你看…这…这…这….这几处结体方正,分布均匀,就是标准的蚕头雁尾、一波三折。”
“这隶书写得好啊。自古就有汉隶唐楷的说法,隶书用来刻成牌匾挂在二楼的大门处更能显现其宽博的气势和独特的韵味。”
王嘉说道这里想起王萍之前还问他“葉”这个字是什么,又补充道:“这是叶的繁体字,你们这群中学生啊,还说是重点中学的,连老祖宗的字都不认识了。一叶,一页,既可以理解成一页书,也可以套用到佛偈里去,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王嘉轻轻地抚摸过这两个隶书汉字,“这两个字里头禅意可深着呢。好,实在是好啊,比起你之前找来的那个什么谋杀时间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王萍对着专注地望着这两个大字还不忘赞叹的老爸默默地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