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的正是何芷蕙,穿着同样是超短款的旗袍,只不过她这件是黑底红色大花图案的,比起前面那个模特,年轻漂亮又身材好的何芷蕙更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王萍却是一下子愣在了当场,在到底要不要立刻躲到桌子底下这个问题上思考了三秒钟之后,她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宣传册挡在自己脸上,装作认真在研究的样子。
好在何芷蕙之前跳舞就习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次的走秀她虽然十分地不习惯,但依旧保持良好的舞台表现,目光坚定,目视前方,眼睛绝不不东看西看。王萍坐在角落里,又拿宣传册挡住了自己的脸,还真的被她躲过一劫。
等何芷蕙下台之后,又走进来穿着香槟色黄色如意底纹的钟可颖。王萍见到钟可颖脸上没戴眼镜就轻轻吁了一口气:好了,又过了一关。
钟可颖眼睛近视地厉害,不戴眼镜的话自己坐那么远只能模模糊糊看出一团人影,连自己五官都看不清。她又没有戴隐形眼镜的习惯,自然就同何芷蕙一样没发现自己。
不过王萍的好运就此终止,当身穿大红色中国农村乡土风味旗袍的林若出场时,虽然脸上画着有些夸张的浓妆,并且一脸大便色,但林若目光游移不定,既不像何芷蕙那样有专业的舞台素质,目视前方,又不像钟可颖被强制要求摘掉眼镜,她为人一向胆大豪迈,虽然现在的身份是模特,但依旧肆无忌惮地打量坐席上的众人,一点也害羞胆怯。
很快,林若就发现了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的王萍。
她一下子呆住,脚步也跟着错了下,王萍见着被她发现,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快点恢复正常状态。
林若对她翻翻白眼,比了个“等会儿从实招来”的眼神,又不耐烦地去做下面的动作。
不用说,王萍放下宣传册已经可以瞥见一旁吕师傅铁青的脸色,刚才林若心不在焉,又走错脚步,还在不该停顿的地方乱停,还对下面在座的客人乱翻白眼,哪家的老板见了谁都不会乐意。
她悄悄站起来,因为她坐在最里面的角落,所以要出去只能是弯着腰恭着身,一路和别人道歉着才挤出去。虽然何芷蕙她们三个的表演已经结束了,但另外几个女孩子的走秀还在继续着,王萍从后门溜出去想去后台找林若解释。
谁知才出了后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刻意压低住声音的斥责声:“你在搞什么鬼!要是不想做就直说好了,你是眼睛坏了还是脚歪了,或者根本是脑子有问题啊!把衣服脱下,赶紧给我滚,看到你在这里就觉得碍眼!待会老板怪罪下来,还得我给你背黑锅,这次我被你是给害死了!”
那个声音不知道又对谁训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找几个像样的模特都不会找,给我弄来这种货色!要脸没脸,要胸没胸的,我怎么和老板交差!”
王萍听到这里赶紧走进去,就见着林若一扯衣服,生气地吼道:“靠,老娘忍你很久了,不干就不干,你当我稀罕你那两百块钱啊!赏给你买病吃好了!”
说完她就折身闪进换衣间里,三下五除二地脱下那件没多少布的旗袍,飞快地穿上自己原来的T恤牛仔裤,外面之前训斥林若的是一个年纪大概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也穿着超短的旗袍,她没料到林若小小年纪,说话竟然能那么毒,之前被她教训的小姑娘哪个不是眼泪汪汪的跑掉,就是敢反唇相讥和自己争执一番的也没有那么强势的,顿时愣了下,待她反应过来就要去踹换衣间的木门,要把林若揪出来教训一顿,王萍忙上前拦住。
她原本以为是那个女孩的朋友过了帮忙,正要伸手推开,但一低头发现是之前马总亲自招待并且安排坐在贵宾专座位置上的少女,忙缩回了手,又想到要注意形象,便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刚好也有其他的同事来拉开她,劝说“丽姐,您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她们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云云,丽姐有了台阶下,便半拖半就地被人拉开了。
等那帮人走开了,王萍敲了敲换衣间的木门,问道:“林若,你没事吧?那些人都走开了。”
林若听了这才把门上的锁给打开,推门出来,望见外面空无一人,长长吁了一口气,王萍看得直笑:“你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怎么一进去就躲得不敢出来了呢?”
林若甩了甩额头的刘海,继续对着王萍不屑道:“我那是不跟女疯子一般计较好不?”
王萍回身给了她一肘:“你就嘴巴硬好了!对了,她们两个呢?怎么后台只有你?”
林若撇撇嘴:“还在里面走秀呢,你没继续看下去吗?那个穷酸老板,见着何芷蕙和钟可颖漂亮,让何芷蕙走四趟,钟可颖也有两趟。她们两个刚才下来,忙着换玉去展示,我还没找着机会和她们说你也在这里的事。”说道这里她眨了眨眼睛,挨近王萍暧昧地对她吹了口气:“你还没说呢,你不是说这周末你们有家庭聚会,爸妈有令要去见外地来的亲戚吗,怎么会在这里,快点,老实交代!”
王萍开始支支吾吾,准备瞎编故事,不过好在有马总的版本在前,她照葫芦画瓢也还算圆了回来:“我也是昨天才被通知到的,这家店铺的老板就是我们家远房亲戚的世交朋友。我那个表舅也想开一家古董玉石店,正好这边的马总有新店开张,就请我们家都过来看看。不过我爸妈他们刚才另外有事就先走了,我表舅他们要十二点的火车,怕路上堵,也先走一步了。这不,我也正想开溜吗,就看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