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吧,我跟他原本也应该做个了断。且张国师医术精湛,太医院太医多不能及。放出风去,就说我怪病缠身,请国师来替我看病。”
“是。”
张羡林来的很快,宫中朝中都开始流传太后染上怪病,他早已坐不住。长庆宫依旧冷清,太后独自坐在佛堂,来不及行礼,张羡林进门便问道:“师妹,你如何了?”
太后拍拍旁边蒲团:“师兄坐吧,我们说会话。”
张羡林见她面色红润,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思及她往日做派,脑子一时清明,怀疑道:“你没病,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太后笑起来:“玩了一辈子权术,没想到这最后一次,需要师兄帮忙了。听说本门有一种秘药,服下可使人脉息紊乱,身上长满红疹,看起来就像生了怪病,任何高明医师也束手无策,对吗?请师兄告知此秘药配方,放心,我不是拿来害人,不会陷你于不义。”
张羡林惊骇:“你想做什么?”他是极聪明的人,略一思索便抓住关键:“宫中莫名传出太后病重谣言,你……师妹,你是想拿秘药用在自己身上?”
太后缓缓点头:“隆庆太后沈氏身染怪病,不治身亡,享年五十八岁。”
“沈太后死了,可杜鹃还活着,杜鹃终于要离开这座牢笼了?”张羡林一时喜不自禁:“师妹,这么多年你终于想通了。我跟你一起走,回山谷也好,去哪都好,我陪你。”
太后深深看他一眼:“师兄,四十年前我随先帝离开四海八荒谷,你急追千里只为问一句话。三十三年前先帝去世,你又问我那句话。而我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答案,不曾改变。”
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张羡林喃喃道:“你不希望我陪你一起走?最后的路了,我还是不配?”
太后叹息:“并非不配,而是不能。师兄,你该放下了。”
两人在佛堂交谈许久,出来的时候,是德安亲自送至宫门,张羡林看着他说道:“其实我很羡慕你,你可以永远留在杜鹃身边,不像我终究是一场空。”
德安并不接话,礼数周全:“国师慢走。”
张羡林转身离去,德安见他越发佝偻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
宣德七年十一月初一,夏国成宪皇帝苏堇年病逝,享年四十八岁,谥号仁。这位守成之主在位三十三年,体恤民情,曾数次减免税赋,为明君典范。然其重文轻武,限制武将兵权,派文官带兵,导致边关常年不稳。申国入侵时,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因此后世褒贬不一。皇太女苏眉奉遗诏登基,次年改年号“天授”,开启了她长达五十年的女帝生涯。这位夏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一生励精图治,在一代贤相吴文定辅助下,吏治清明,经济富庶,疆域空前强大,周边小国纷纷称臣纳贡,为后世称道,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