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倾听着他们二人之间的谈话,同时更隐藏住了自己的气息。
黑桑树下的她能够感知到自己已经进入了峡谷最为危险的区域,不仅阴暗潮湿,而且阴雾重重。
她站在这里还能听见妖兽的嘶吼声,可她指尖未曾动一下,她在心中不断地猜测着什么,却不敢再继续往下深想下去。
她的眉角微皱,察觉到自己法力增进后,便有一种极为温暖的气息缠在她的身上,正一丝一弦地敲打着她的心尖,她目光微滞,视线游离在吊桥上的那抹暗红色的身影。
渡孑本是笔直站在吊桥上,此时,他却一手抚着桥栏,背靠着桥栏,斜倚在桥栏上,他是一副沉稳的模样,而且透着强大的气场。
不知荣斐弘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他缓缓眯起的深眸中微添一缕无奈,他面对着荣斐弘极为坚定道:“在我的计划中,她不会死的。”
一旁的荣斐弘却神色淡淡地看着渡孑,他的眉眼轻轻翘起,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这句话对徐汝忆来说或许是如沐清风一般的轻柔温和,可对荣斐弘来说便犹如暴雪覆竹林,犹如活了万年的苍树正在枯朽,犹如一些凡人生来便病入膏肓,无时无刻不再煎熬着活在这个世间。
他只是挺拔如松地站在吊桥上,却是将背朝向渡孑,他也握住桥栏,只是与渡孑不同的是,他的力道越来越狠,越来越紧。这般行为,就似乎是他若是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他便绝不会轻易放手一般。
无法令人辩驳的是,此时此刻的他,对渡孑来说,是极具危险的一个人物。
渡孑薄唇轻启,便欲说些什么,可荣斐弘却宛若在背后长了一双眼眸一般,直接反问道:“你的徒弟待你来说便是宝贝,便是无法舍弃之人,所以我的那些孩子们便可随你抛弃了吗?”
荣斐弘犹如自嘲一般轻轻的“呵”了一声,他语气微微顿了顿,因为他的怒意已然上涨到无法压制的地步。
他的面色犹疑中带着些许的痛苦,他颓废的垂下首低下眸,语气不无狠厉的说道:“我同你这种没多少人性的人说这些有何用呢?他们待你来说自是不比你的徒弟贵重,自然可有可无。”
徐汝忆的秋眸微颤栗,听荣斐弘的意思,渡孑是想要牺牲江无临他们吗?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事情?是要与元昀一战吗?
如果是,渡孑是否早已有了应对策略,而那个代价便是江无临众人的性命。
还未等她从这种疑惑中抽离出来之时,她便看见荣斐弘好似缓步走向了渡孑的面前。
其实在荣斐弘的心中,一边是对江无临众人的愧疚,一边是对渡孑所付出的代价感到诧异,以及无法直接否认他的提议的无力感。
他夹在中间,不知该如何做出最正确的抉择,是顾全大局,或是不顾苍生之事?带着念惢阁众人离开靖月,继续过他们的人生。
他看向渡孑的目光是着实复杂的,他看着他的面容依然是平平静静的,他却觉得真的很荒唐,他与他注定不是同一类人。
一抹黯淡无光的双眸轻划向他的面容,可荣斐弘却觉得渡孑的目光中似是知晓他在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在迟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