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念惢阁的众人的背后都有些不为人知的宿命与悲痛,这些有关他们的秘密,徐汝忆并未多问。
然而,他们还是多多少少的告知了她,他们众人的命皆是被荣斐弘所救,念惢阁便像是一个大家庭一般,每个人的性子皆是不同的,可都能友好地相处。
温软就懒散地坐在堂屋的木椅上,她轻轻从唇中发出了一声“嗯?”的声音,语气柔软的说道:“我们既然选择参与此战,就早已想过有可能会尸骨无存。”
徐汝忆听见温软这般说,心却并未安心了几分,“那你们若只是棋子呢?也会心甘情愿当棋子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近乎听不见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双手环胸倚在门旁的盛禾却是一清二楚地听见徐汝忆的话语,他早就知晓这场战役,敌人强到无法想象,他们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一个问题。
可是他又无法当逃兵,一入念惢阁,便此生都是念惢阁中人,就算死后的骨灰也要葬在念惢阁中。
不是因为这是念惢阁的规矩,而是因为这是他们自愿的。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活在深渊当中,世人皆不顾他们的煎熬,他们的生死,唯有一人,愿伸出手将他们从深渊中拉出来。
他所之付出,并非是一时兴起的怜悯之情,更并非是仅仅救了他们一命的那般的简单,而是将世间中的百般欢喜都馈赠了他们。
或许,念惢阁也可以远离杀戮,继续做杀手组织,毕竟,留下来共同应对敌人,生死便再也无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国若破,家何在,念惢阁中人并无一人手上并未有他人的鲜血,只是在大是大非上,他们还是会义不容辞地上战场杀敌。
或许,一些人并非有念惢阁中人想得那般的透彻,而徐汝忆不知唐之锦是看在这点上,还是因为念惢阁只杀恶人不杀好人才那般敬重的。
或者,这两点皆有,唐之锦曾经是那般仇视妖物,想一心一意地灭去天下的恶妖。
只是,现如今,他到底不再对妖有那般深的执念了,只是,使命仍然存于他的心中,不可磨灭。
盛禾将视线移向门外,他眉间飘浮着一丝的暗色,不可否认的是他想了很多。只是当将桀骜不驯的目光移向江无临的时候,他的面容上却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温柔更是溢入眸光中。
他所求的事情寥寥可数,其一是做一辈子念惢阁的成员,其二便是陪着所爱之人生死与共。
渡孑与荣斐弘此时也回到徐府,他们二人都从门外进入堂屋,并排而站的他们很容易吸引众人的目光,因为他们便是天生主导人们行事的领导者。
大抵唐之锦也是知晓荣斐弘的身份的,否则对他也不会那般的尊敬,对他也并无什么敌意。
堂屋内除了一些徐汝忆不认识的念惢阁的成员,还有一些念惢阁中人在靖月边界、市肆、徐府门外、或是庭院把守着。
堂屋内,在徐汝忆的眸中缓缓的映入渡孑那张本该是清秀的面庞,却因那墨发披至面颊两边的缘故,竟有些邪肆的妖孽之美。
徐汝忆的瞳孔凝视着渡孑,心底微触,她的内心的难受与感动掺杂个半,因为在她的眼中,只能看到他羸弱到能令狂风吹倒的身躯,只能看到他的面色是不正常的白皙,那苍白一片的面容皆是因为为她而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