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很清楚地感觉到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可是她仍旧抱着一分的侥幸。
她觉得或许是她的身子天生就能融入凰婼气,不是因为叶醉尘与靳非灼两人对她身世的猜测,也不是因为渡孑亲口告知她生在凰婼界。
徐汝忆的眸中终归还是闪过了一抹错愕无比的意味,在此之后,她略稳心神,却面色复杂的瞥了一眼并未关上的房门,徐子芹仍然在市肆卖刺绣,而徐盼囡还在学堂,想必也无人偷听他们的说话。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木桌子的面前,却并未坐下,只是用手指摩挲着桌面,这早已代表她的心变得杂乱不已,毕竟再多的事情都抵不上此事还要重要,无法想象的是她所求的真相居然就是这般的颇有几分的荒诞无稽之意。
她一时间也不知该怎样排解自己的情绪,却在那一刻理智瞬间回归,想到爹爹对她们姐妹极为的不友善,便将目光紧紧地看向南明月,幽声的问道:“爹爹不是不喜欢女孩的吗?他会同意养我吗?”
南明月见徐汝忆一副冷沉而又不知所措的模样,可她面对自己之时,明显气焰低了些许。她微微疾步走到房门的前面,将房门紧紧的关上,似乎有什么秘密之事要告知徐汝忆。
门关上,一直藏在她心底的秘密便可以终于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了,她往前走去,走到徐汝忆的面前,她的脸上有些沉痛,也有一丝的轻松之意。
她几乎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睫毛微微眨了一下,眸中那像是拥有了全世界的光泽在那一瞬间变得黯淡不已。
她与徐汝忆四目相对时,她轻笑了下,这也并非是舒心的笑意,也并非是凄凉一笑,那是安慰她不要那般的紧张,不要那么纠结身世的笑意。
见徐汝忆还时刻紧绷着面容,垂着头,蹙着细眉,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她抬手,以一种温热又有力的指腹轻轻揉着她的面颊。
徐汝忆呼吸微滞,下意识的抬起眼帘,不得不说这般的动作让她终于有片刻的放松,可在那之后,她的心头还是被深深的疑惑萦绕着,她迫切的想要得知答案。
无论那个答案是什么。
南明月低垂着双眸,微微思虑了一小会,嗓音如秋日枯败的落叶落在清凉的地面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沉沉的响起在她耳畔,“我的孩子刚出生就夭折了,悲痛欲绝的同时,我又觉得你就是上天怜悯我,赠予我的礼物。恰好你爹以为我生的定然是男童,便去与友人府邸居住两日小酌几杯,我知道如若我将你的身世告知他的话,他会将你卖了。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骗他,说你是我们的孩子。”
事情的真相就这般从南明月的口中缓缓而出,原来她并非是她的亲生女儿,也并非是徐盼囡的姐姐,徐子芹的妹妹,她与徐府的任何人都并无一丝的关系。
这十八年来,若不是晗绝月的凰婼气被她吸入体内,若不是渡孑亲口告知她出生在凰婼界,她是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她嘴角轻扯,扯出一丝的苦笑,在这种打击之下,她只觉得头昏目眩的,一手轻抚着额角,却险些没有站稳了身子。
见南明月连忙伸出手抚住了她,看着她略显悲恸的眸子,她微启薄唇,可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到了此刻她就算有心安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