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孤鸿如曜石般的眸子射向她,他将自己的胳膊倚在刻有龙形图案的扶手上,手又托住自己的面颊。
他看向房内的三盏烛火,烛影昏暗斑,称得他越发如暗夜的魔鬼一般的可怖,使人心惊的同时更迈不了步子。
他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徐汝忆,偶尔空出神来去听徐府其他之地的动静,似乎是听到有短刀扎入墙上的声音,他微微失神了刹那,左手托着下巴,小拇指划过唇瓣,幽沉一笑。
这渡孑,还真爱护自己徒弟,爱护的要死呢。
房内,有一个铜镜正好倒映出来他的容貌,他极为的俊逸,面色尽是一片的阴霾,当然,也有几分的淡漠。
他曾被沉重的枷锁锁过心头,以至于让他直到现在都不知该如何应对自己曾做过的事情,为了权利,他不惜谋害兄长,算计兄长,只为登上冥界之主的的高位。
时至今日,他都未曾后悔,只是觉得自己注定便是冥王,抛弃所谓的亲情,也是理所当然。
他眉头微蹙,默然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知为何,居然觉得自己是那般的陌生。
荣孤鸿回过神来,心中感到一阵的仿徨,他嘴角勾起,令人不知他是心情忽地变得舒畅起来,还是压抑着内心莫名的异样,冷声道:“看来你当初是从他人口中得知妄骋诩究竟心悦谁了?才未将荣斐弘带到我的身旁。”
往事如纸,化为灰烬,人心淡薄,再无善意可言。
徐汝忆的心尖微凉,她抿了抿唇瓣,她此刻的大脑着实的清醒,哪怕知道接下来会引起荣孤鸿的不悦,仍然说道:“你杀害自己的亲大哥,也意图杀害自己的二哥,你这般的人,我岂敢与你做任何的交易?”
其实,他当初只想囚禁荣斐弘,并不是真的会杀死他,不过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多做解释,毕竟于他人而言,他便是罪大恶极之人。
忽然,有一只飞鸟飞至徐汝忆的肩头上,它垂头思考半响,才将脑袋故作亲昵地蹭向她的左肩上,不知是是此鸟巧合来寻她,还是特意来寻她的。
因为飞鸟的到来,她这才如梦方醒一般看向荣孤鸿,便说道:“你不该从我身上打探情况,他们二人对你有没有恨意,会不会去冥界杀了你,你都应该去问他们,或者自己猜测。”
荣孤鸿迟迟并未言语,也并未再次攻击,或许她说得极对。
他想知晓唐之锦与肖平述两人到底会不会因为父亲一事向他复仇,作为他兄长的后代,他不会轻易取走他们的性命。
只不过,这也建立在他们不会去冥界杀他的关键点上。
他们是否识相,他暂且不知,因为现在的他们只想重建念惢阁罢了,唐之锦倒还聪明,知晓自己半妖半冥的身份早晚会被他人察觉,所以才放弃当镇妖司的副将,去当念惢阁的阁主,还成为万人敬重的除妖师之首。
从他的眸中,看到的唐之锦便是如此拥有私心之人,而并非是一个为了大义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甘愿将一个岌岌可危的念惢阁凭借一腔热血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