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阑的房间温暖无比,将屋外的寒风邪雨全部隔绝开来,方宁晏浑身都疼,此刻暖意袭身,欲要裂开的胸口也逐渐缓和下来。
沉默了许久,房间内只有红烛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还是方宁晏先开口了,其实他很眷恋此刻从凤阑身上感觉到的温暖,可又不敢多贪,他认定这人不过是一时兴起,又或是有求于他,等到不需要的时候再一脚踹开,届时让他怎么办?爬着回到自己房间吗?
“殿下有什么要求,您说,说完好将我扔回废院之中。”方宁晏嗓子微哑,说出口的话也不怎么客气。
方宁晏知晓,换做从前凤阑定然容忍不了他这种性子,可出乎预料,她只是将自己抱得更紧一些。
这张嘴啊……凤阑在方宁晏脖颈边深吸一口气,嗅到淡淡的药香,前世便是,无论心里多么欢喜,这张嘴永远不给人留半点余地,怎么蛰人怎么说,她竟也信了,从未注意到这人眼底的深情与眷恋,若不是爱到深处,方宁晏凭什么在自己一次又一次伤害他之后,仍旧愿意抵命相帮,助她登上帝位?而现在,她无比喜欢他的一切。
“继续。”凤阑虽然回到了十五年前,可心性到底是凤帝的心性,再加上看通透了诸多东西,方宁晏现在的嘴硬在她看来毫无杀伤性,甚至可爱眷恋得厉害。
方宁晏微愣,没想到凤阑竟然无动于衷,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凤阑打着什么主意,他虽然什么都愿意给她,但这不代表,自己是她闲暇时期的玩|物!方宁晏就是这样的性子,他爱着凤阑,愿意为他做一切,可那是他愿意的事情,凤阑可以不爱他,但不能折辱他。
“凤阑!”方宁晏狠狠推了凤阑一把,但因为浑身无力,并未推动凤阑,他抬眸恶狠狠瞪着女人,“你不能这样。”说完眼底溢出片刻的悲恸,喃喃道:“你不能这样……”
凤阑心中一惊,刚要说话便见方宁晏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似乎要断气一般,靠在凤阑怀中面色惨白,忽然,方宁晏抬手捂住嘴巴,殷红的血顺着指缝流出。
至少不能吐在这里,她已经……很厌恶自己了,这么想着,方宁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起身扑倒在床边,松开手时淅沥的血撒了一地,凤阑看得心跳都要停了。
“敛之!”凤阑喊出方宁晏的表字,将人一把捞回怀里,同时抬手砸了身侧的茶杯,厉声呵斥,“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方宁晏感觉到凤阑将自己嘴边的血迹小心翼翼拭去,动作带着明显的疼惜,他身体微微僵硬,过了好久才睁开眼睛,就那么静静望着凤阑,将所有情绪收敛起来,凤阑第一次叫他的表字,这是夫妻之间,尤为亲密的叫法了。
“到底为什么?”方宁晏将胸口的淤血吐出,此刻气息顺畅了一些,他执着问道:“为什么忽然这么对我?凤阑,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不能……”
眼瞅着方宁晏微微皱眉,心疾又有发作的架势,凤阑急忙接话,“你听我说!”可说完这句,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前世等她发现自己已经很爱方宁晏的时候,这人已然回天乏术,现在她得以苍天庇佑,终于回到了十五年前,可面对方宁晏这性子,要如何开口?直接说我心悦你,爱你,想要你,只怕这人会气得再次呕血吧?
怜惜地蹭了蹭方宁晏微凉的脸颊,一向才学惊艳绝伦的凤帝词穷到打草稿半天,这才小心措辞地开口:“敛之,我知道很多事情我现在解释已经没有必要,那我就挑眼下的说,你是我的正君,我想好好跟你在一起,余生都跟你在一起,可以吗?”
方宁晏难得眼神迷茫,他深刻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凤阑这犹如情|话一番的说辞,他真的很受用,于是语气也温柔下来,“凤阑,你不必这样,你想要什么,你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