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然虽说是大家千金,但是与那些整日只知道女红刺绣的女子不同,她从小就野惯了,更别说后来拜在天机门下,十二岁之前带着天机跟小浩没少做偷鸡摸狗的事情,最后还是凌太师一顿棍棒好一顿毒打才改过来,所以说,向来只是她让别人害怕的份儿,能让她牵心担忧的事情实在少之又少,但此时抱着凤夜景的手都在颤抖。
小浩皱了皱眉,他从未见过自己师姐还有这般模样,知道凌嫣然有些神智跟不上,小浩抬手就要从她手中接过凤夜景,凌嫣然好似恍然明白过来,狠狠将男人纳入怀中,冲着小浩猛地摇头。
凤夜景在方才那句“师姐夫”中便渐渐悟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此时在看到凌嫣然这般惊慌无措的样子,竟是十分心疼。
冰凉的指尖探上自己的脸颊,凌嫣然才堪堪反应过来,她握紧凤夜景的手,流着泪摇头:“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
“无……无妨。”凤夜景疼得脸色青白,却是笑着冲她说。
这一笑犹如雾霾之天的一抹浩浩日光,直接唤回凌嫣然些许神智,她抬手擦了擦眼泪,转头冲小浩说:“小浩,帮师姐将陛下抱进钟然殿。”
小浩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一些鄙视:“我还以为你要等到师姐夫咽气了才能理智一些。”
凌嫣然:“……”讲道理,你一个没有理智的小屁孩凭什么这么说我?
小浩这话已然是大逆不道,但凤夜景却一点儿都不生气,看着凌嫣然一副吃瘪的样子他甚至都想笑。
小浩抱着凤夜景一个闪身便进了内殿,被小浩扶着躺下后凤夜景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少年的武功恐怕在凌嫣然之上。
太医来的很快,没多长时间便里三层外三层地跪在内殿,太医首座觉得自己肯定要短命,就这么几天已经见了好几次皇帝。
此时暖意袭身,意识逐渐溃散,凤夜景才发觉浑身跟散了架一样,身旁的凌嫣然正握着他的手,可是除了这只手,身上却是从骨子里透着寒意,犹如整个人在凉水中泡了三四个时辰一般。
凌嫣然感受到他的颤抖,冲着一干太医怒吼:“到底要怎么做陛下才能好受点儿?!”
太医首座颤抖着跪在地上,理了理思路才小声问道:“敢问陛下,是否哪里觉得不适?”
“滚……”凤夜景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他浑身没一处是安稳的。
“唔……”凤夜景忽然闷哼一声,蓦然蜷缩着身体,握着凌嫣然的手加重力道,但凌嫣然明显能感觉得出男人气力不济,像是想到了什么,凌嫣然探手伸进锦被,果然触及那片一向不安稳的地方一片冷硬,犹如石头一般,“陛下胃病犯了!”
太医首座继续抖,现下不仅是胃病,看凤夜帝的脸色心悸恐怕也是同时发作,又是龙体,他实在不敢随意下药。
“呃……呕……”凤夜景忍了不过一下,便猛地趴在床边开始剧烈地吐起来,凌嫣然感觉到手下一阵剧烈地抽动,不过短短几秒凤夜景脸色白若宣纸,汗珠随着脸颊掉落在锦被上,几缕发丝黏在脖颈上,竟是狼狈到不行。
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凌嫣然连同锦被在内将凤夜景一把拥入怀中,他到现在还未用晚膳,等靠在凌嫣然怀中时虽然还在吐,但只能勉强呕出一些清水胃液来,凌嫣然一边用手帕给男人擦拭干净一边揉着他的胸口:“陛下忍忍,不吐了,不吐了。”
听着这女人犹如哄孩子一般的柔和声音,凤夜景觉得胃里竟然真的舒服了很多。
他终于止住了吐,却是枕在凌嫣然肩膀上急促呼吸,时而绵长时而短促,凌嫣然心惊胆战。
小浩终于忍不住了,他站在一旁皱眉看着太医首座:“你不会是庸医吧?为何师姐夫到现在还是这样?”
一句话点醒了凌嫣然,她真是着急担心到没了理智,小浩虽说心智不全,但是无论学任何东西都能快别人好几倍,就连被天机称为“根骨奇特”的自己在武学上的造诣也比不过他。
“小浩,你有什么办法?”小浩瞪凌嫣然一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这个可以止痛。”
“不可啊!”太医首座忽然大喊,“陛下乃是千金之体,这些药怎么能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