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认真盯着凌嫣然,却见女人眼中没有半点不耐烦,尽是心疼。凌嫣然一边擦眼泪一边咬牙:“醒来后我要吞了他!不知道那种寒毒触肌便化吗?我皮糙肉厚的,寒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东篱想了想:“我瞧着你挺细皮嫩肉的……”
“你滚!”傍晚时分凤夜景悠然醒来一次,却是浑身冰冷,刚看到心心念念的女人冲着自己笑,来不及回应便被胸口蓦然涌出的湿热激得浑身难受,“唔……噗!”
一口血雾喷在凌嫣然胸口,像艳极了的寒梅。
因为东篱交代过,所以凌嫣然只是憋了口气,强忍着心痛给他擦拭干净:“夜景不怕,没事的,没事的……”她哪里是在安慰他,分明是在安慰自己。
凤夜景想要她不要担心,却是快速坠入黑暗,又昏了过去。之后又辗转着吐了好几次血,总算是将寒毒入侵的那部分吐干净了,深夜却又发起高烧来,已经到了吐无可吐的程度,只能时不时干呕几下,凤夜景整个人恍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无论凌嫣然如何唤他也没有半点回应。
“走开……不要……父皇不要……”凤夜景辗转于凌嫣然怀中,看得出很挣扎,却因为浑身没有力气只能小幅度地晃动两下。
“夜景!夜景!”凌嫣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凤夜景模模糊糊醒来了,凤眸中墨色深沉,犹如刚被水洗一样,竟是难得的脆弱,“疼……”
凌嫣然本来一直压抑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她握着他冰凉的手放在胸口,轻笑着问,“夜景哪里痛?”说罢眼泪顺着鼻翼滑落,跌落在凤夜景脸上。
凤夜景被这滴冰冷的泪弄得稍稍清醒了一些,看向凌嫣然的目光带着几分清明,“傻姑娘,你哭什么?”
“夜景!”凌嫣然想要将他的手拉开,他这样大力地按不免会伤到自己。
“呃……不要……咳咳……”凤夜景疼得意识模糊,却是说什么都不松开。
当东篱被凌嫣然连续派来的三个人惊扰后赶紧去了营帐,看到床上一派死气的凤夜景也吓了一跳,立刻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瓶盖刚打开凌嫣然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碧蛊丸。
“非得是这药吗?”凌嫣然扶着凤夜景,抬头一脸希冀地看向东篱。
东篱缓缓摇头,将碧蛊丸递到凌嫣然面前,“我已经别无他法,先让他度过这一关吧,嫣然……他现在很疼,你若是心疼,以后便让他舒服一些吧。”
颤抖着喂凤夜景吃下碧蛊丸,男人脸色苍白更甚,这是碧蛊丸的反噬,但凤夜景总算是安静下来。
东篱看凌嫣然望着凤夜景发呆,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明明告诉自己要照顾好你的,却不想把你害成这样,夜景,都是我的错。”
凤夜景的呼吸急促不稳,一点点灼烧在凌嫣然耳畔。
她本是自言自语,却不想凤夜景已然醒来,他浑身冰凉,下意识往凌嫣然怀中靠了靠,声音沙哑,“你没错,你很好。”这六个字凤夜景说得很慢。
“醒了?”凌嫣然垂眸看他。
“还痛吗?”
“不痛了,就是冷。”凤夜景说完满足地感觉到凌嫣然将她拥得更紧,好似自己丢失的另一半灵魂忽然契合于身。
“别想要离开我……”凤夜景意识逐渐涣散。
“不会。”凌嫣然跟他紧紧相依。
“余生都给你,人给你,心给你。”
“嫣然……”凤夜景微微阖上眼睛。
嫣然,能得你这句话,虽死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