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进宫本来是想跟凤夜帝讲讲南越的事情,这人最近的拜帖都能垫桌底了,所以他想让凤夜帝随便给他一个职务,最好能远离盛京,先躲开一段时间再说。
先是去了长生殿,却被告知陛下这一月有余都宿在钟然殿,于是东篱又“蹭蹭蹭”跑了过来,不曾想刚一踏进宫门就看到凤夜景倒在凌嫣然怀中不停呕血的惨烈模样。
“怎么了这是?”东篱颤抖着手搭上凤夜景的脉。
凌嫣然流着泪摇头,她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成了现在这样。
东篱眉头紧皱,咬紧牙关:“一群狗奴才!愣着做什么?宣太医!”
吴公公等人恍若大梦初醒,跌跌撞撞冲出钟然宫。
“嫣然你别哭,先把夜景扶进去,这里太冷了。”东篱说完从凌嫣然手中接过凤夜景,直接将人抱了进去,感觉到手中的骨瘦嶙峋跟轻的吓人的重量,东篱脸色难看至极,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件事情不是嫣然造成的,不管是谁,他敢让凤夜景变成这样,自己一定要把他葬在今日!
太医院集体出动,刚行至门口就被丞相的脸色冻得寸步难行,印象中丞相一向是儒雅中带着三分漫不经心,时不时还有些邪魅,断然不是现在这般冷若冰霜的样子。
看一群太医站在远处不敢靠近,东篱怒极反笑:“怎么,都等着本相跪迎你们?”
太医“呼啦啦”往内殿挤,动作慢一点儿的老太医直接被东篱一脚踹进去,他现在真的是心情差到了极点!
彼时凤夜景已然陷入昏迷,但是手指总是无意识收紧,凌嫣然反应片刻,立刻冲上去握住男人的手,这才看到他眉宇间的褶皱稍平了一些。
“回禀贵妃娘娘,丞相大人,陛下乃是伤心过度导致心悸发作,且这次来势汹汹,有些危及……危及生命!”说完太医首座十分没出息地跪下了。
东篱负手而立,十分危险地眯起眼睛:“本相叫你们来就是为了听你们讲陛下能活到几时?
给本相说调理方法!开方子!”
“回禀丞相……老臣现在就去开方子,陛下心有郁结,疏散开就好了,只是陛下……陛下身体实在虚弱,定要好好调理!”太医首座说完颤抖着手开始写药方。
凌嫣然自始至终都守着凤夜景,眼神牢牢钉在男人身上,直到东篱冷声问吴公公:“陛下今日见了谁?”
吴公公立刻回答:“罪人凤夜霖。”凌嫣然俯身吻了吻凤夜景,凑到男人耳畔小声说:“夜景,你等我片刻,万不能再吓我了,嫣然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似乎听到了凌嫣然的话,男人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一下。“小苑,看好陛下,本宫半个时辰后回来。”
凌嫣然整了整衣衫,明明眼中还带着泪,神色却冷凝肃然到极致。
东篱摆弄着手中的佩剑,漫不经心询问:“贵妃一起?”凌嫣然转身拿过一直贡在桌案上的削铁宝剑,“吴公公,带路吧。”
吴公公差点儿坐在地上,心中替凤夜霖狠狠捏了把汗,贵妃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更别说还有一向以雷霆手段闻名朝野的丞相,今日不断个胳膊腿儿的肯定是不行的。
疾步去往罪业寺的路上东篱仔细想了想,颇为认真地说:“嫣然,凤夜霖到底是皇亲国戚,不能直接杀了。”
“没关系,本宫只要割了他的舌头。”中午时分那宫女声泪俱下的段子凌嫣然可记得清清楚楚,真不知道凤夜霖从何而来的自信!
东篱摇头:“我的意思是留条命就好,割舌什么的太便宜他了。”
“好。”吴公公哆嗦着几乎站不稳。不曾想两人紧赶慢赶追到罪业寺,却发现门口的侍卫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已然气绝多时,而凤夜霖一身囚衣,被十几个黑衣人簇拥着站在门口,看向凌嫣然跟东篱的眼神带着诧异,显然没想到此时此刻竟然有人来。
“东篱……”凤夜霖眯起眼睛,心中的仇恨几乎压抑不住,要不是这个男人的惊艳之才,凤夜景未必能赢他,然后又将视线移到凌嫣然身上,没认出来。
“本宫是钟然宫的主人,三殿下今日让贴身宫女到本宫宫中声泪俱下说的那一幕本宫听着难以忘怀,所以来此问问当年详情。”
凤夜霖看了看她手中泛着寒光的长剑,这模样不像是追忆往昔来的。
“殿下!快走吧!”凤夜霖身边的黑衣人赶紧开口。
凤夜霖却果断摇头,指向东篱跟凌嫣然:“那男人不会武功,直接上去杀了!
女人给我带走,留着有大用!”东篱一听将长剑丢在地上,侧身躲在随行的几个侍卫身后,坦然自若地问凌嫣然:“几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