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到苏墨川彻底转醒,顾言倾便匆匆离开了慕容府,回府之后,匆匆交代好顾言羽,便和上官祁阳离开了帝都,往江南而去。而这帝都剩下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慕容清风身上,而这一路,跟着顾言倾的,还有肖坤宁和纯玥公主。
和顾言倾他们同一天离开的,还有霄央,他要回风澜山去坐镇。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刚刚收到的消息是漠北那边战事已起,距离天下大乱,也已经不远了,奈何曼陀罗还没有具体的消息,着实是让人担忧啊。
宫里顾旌仞的安危依旧交给了橙衣,她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临行之前,她还特意叮嘱了慕容清风,多加注意帝都的异样,绝情阁暂时也可以由慕容清风调遣,这样一来,他在帝都也不算是全无势力。
往江南而去的官道之上,顾言倾一身白衣,只是面上带了面具,外扣斗笠,俨然一副公子无邪的打扮。
上官祁阳悠哉悠哉地跟在顾言倾身边,嘴角上扬,很是惬意。
“自打我回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像今天这般自在过啊。啧啧,果然啊果然,本少爷还是在伽罗的草原上生活得更为自在些。”
“我倒是不介意把你送回去。”
“呵。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我吗?我留在伽罗,无非是为了夏侯殇,如今他这个伽罗帝都放弃家国,我还回去干什么?倒还不如跟在你身边,虽然是危险了点,但是刺激啊。而且,你们家那位可是威胁过我的,我要是不好好的看着你,他真的会砍了我的。啧啧,妻奴啊,妻奴。”
“我们家王爷,什么时候威胁你了?”
“就是他离开之前啊。”
“我没看到。就算看到了,你觉得,我会怎么说?”
“……你们这一家子护短的祖宗啊。”上官祁阳仰头感叹。
“密室里的人,你怎么处置了?”当时看过上官祁阳无碍之后,剩下的事情她可就没再理会了。无命知道她的性格,没有命令传下去,那就去找最直接处理这件事的人做决定。
“烧了呗,还能怎么着?那基本上已经是死人一个了,不过那身体做了曼陀罗的养料。青萧不允曼陀罗的出现,那人最终也活不成,拿了我要的,剩下的,全烧了。”
“蛊呢?”
“也烧了。除了你拿走的那些,在没有留下一星半点。”
顾言倾点点头,她拿走的那些都给了纯玥,让她解蛊。
不得不说,纯玥的的确确不愧是南疆解蛊的才女,堪堪一月时间,便已经研制出了解药,这也是这一路上,她为什么要带上纯玥的原因之一,另一个,不过是他们从东阳回来,要去一趟南疆,正好让纯玥回家看看,她该是很想家的吧。
“小倾儿,殇殇来帝都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他?”上官祁阳看着顾言倾,这个问题他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到答案,但是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了。
无非就是夏侯殇出了事罢了。
只是这究竟是多大的事情,竟然连他都不能见他一面?
顾言倾转头看了上官祁阳一眼,见他真的很严肃,眉头微蹙,“你想到了吧。”
“一半一半。”
“他看不见了。”
“……”上官祁阳惊讶不已,“看不见了?什么意思?小倾儿,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吧?啊?他那么一个骄傲的人,他怎么可以……”
“不是玩笑。他心内绝望,已经无关骄傲了。”
“别闹了。当年他那么小的之后亲眼见着夏侯淳,他的亲生弟弟,一母同胞的亲生弟弟啊,就那么痴傻了,他母亲死在眼前,那般凄惨,也没有让他绝望啊。”
“那是因为,夏侯淳还活着,夏侯淳是他唯一活着的意义,他得让夏侯淳活着。那个时候,他不是没有绝望,是在他彻底绝望之前,师傅把他带上了山,教他强大。”
“那……是淳儿出事了?”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啊!”
“祁阳。”
“什么?”
“你知道,爱而不得的滋味吗?”
“……”上官祁阳抿了抿唇,神色黯然,却也只是那一瞬间,没有让顾言倾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化。
爱而不得。
这四个字,太沉重,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因为他也一样,深爱,却不能说,也得不到。
“殇儿落下望天崖,关于那一段的记忆,已经没有了。虽然这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和大师兄都看过他的身体,二师兄也取过血,既无病症,也无中毒的迹象,大抵是因为,绝望到了极致,自己选择忘记了吧。”
“他不是那般轻易放弃的人啊。”
“落下望天崖,许是一个契机吧。”
“他的身体,真的没事?”
“嗯。没事了。”
“身体没事就好。那些痛苦的记忆他忘记便忘记了,记不起也好,好好的活着,总好过行尸走肉。这世间,情伤,也不过是人世经历的一部分罢了,没什么是放不下的,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活着,就有希望。”
“是啊,活着,就有希望。”
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