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岳嵱山
顾言倾冷眼看着这个着了火的山谷,萧景御站在她身边,一只手扶在她的腰后,小心地护着她。
“下山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萧景御道。
顾言倾并未有所动作:“你说,在这样的一场大火里,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里面的人逃过一劫?”
“要么当真是绝顶高手,不过这样的火势,便是绝顶高手,应该也分身乏术。再者,便是这山谷里有什么蹊跷,能够通到别处。”
“是啊,这地方蹊跷之处不少。”感叹了这么一句,顾言倾便移开了目光,“走吧。”
萧景御和顾言倾往先前找到的山洞走去,一路也并不着急,刚靠近便听到打杀之声。
二人相视一看,稍稍靠近,在能看清战局的地方驻足,静静的看着一个浑身狼狈的中年男人和青媚带来的三个人缠斗在一起,不远处还有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就这样躺在地上,也没人去理会他。
青媚带来的人虽然说不上是什么绝顶高手,但是三个人加在一起,能够与他们战在一起且不逊色的人,还真是不多。
“青媚,帮他一把。”顾言倾二人绕过战局,靠近那个老者。
“是。”青媚一挥手,又有两个人加入了战局,顿时一对五,结局丝毫没有悬念。
顾言倾蹲下身,轻轻的给这老者搭脉。
那男子被人压着,看见这一幕有些癫狂的想要靠近顾言倾,阻止她去碰触这个老者。
萧景御神色微变。
这个老人对这个人来说,很重要?
能有多重要呢?
顾言倾微微蹙眉,这个老人的脉象虚浮,十分无力,眼下已经是弥留之际了。
搞不明白他带着这样一个人,有什么意义,顾言倾也不去深思,自己想不明白,那就问好了。
顾言倾让青媚带着人把这两个人带回锦州城。
下了山才知道,今日的锦州城格外的热闹,原因是锦州刺史的夫人办了一场百花宴,邀请了锦州有头有脸的名门世家的夫人、小姐和公子,打着庆贺破解锦州疫情的幌子,实际上是为了给她女儿相看郎君。
顾言倾心想着,这么急着把她女儿嫁出去,那她女儿到底长得有多么的磕碜,连个如意郎君都得用这样的方式挑选?
锦州刺史府
锦州刺史秦风看着自家夫人笑呵呵的给面带羞红的女儿挑选衣服首饰,心下有些无奈。
他不是不知道自家夫人是什么想法。
可那是兵部尚书唯一的儿子啊!
在心里叹了口气,秦风走了出去。
她们这么折腾,就没想过人家容玄喜不喜欢秦恬啊。
他不同意,秦恬就是再喜欢容玄,容家也不会把秦恬娶回家啊。
而且此事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
倘若容玄当真有此想法,当初为她挡那一剑之后便应该由容家来下聘了。可是时至今日,皆是秦恬的一厢情愿。
当时他派人去容家道谢赔礼,容老太太只是收下了谢礼,可是半句也不曾提过与秦家结亲之意啊。
秦风看的明白,这秦夫人和秦恬未必看得明白。由着秦恬的这番心思,这锦州城还有几个人不知道秦恬喜欢容玄啊,如此反而是秦恬连累了容玄的名声。
思及此,秦风甚是不安啊。
顾言倾一行人回了别院,却在别院见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老臣见过靖王殿下,见过靖王妃。”
此人便是山阳关守将——镇北侯安源,以及他的孙女安宁。
萧景御挑眉:“老侯爷免礼。这里不是王府,随意便是。”
此话一落,便收到了顾言倾的瞪视。
某位王爷是不是忘了,这里不是王府不假,可这里是她私人的别院!
萧景御无声无息的摸了摸鼻子,对顾言倾笑了笑,颇有些讨好之意。
“谢王爷。王妃,这是老臣的孙女,安宁。”
“安宁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
安宁谢过之后便在老侯爷的下手坐下,安安静静的,很是讨人喜欢。
顾言倾瞧着安宁,听着他们的谈话才知道安宁也不过是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只是她这个年纪在这个时候已经算不得小了,所以安宁尚未出嫁还是让她蛮惊讶的。
只是眼前这个人,并未有任何怨怼,只是尽心的照顾着自己的爷爷,而且似乎对亲事并不着急。
安源看着顾言倾的肚子,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安宁一眼,道:“前段时间听说王爷从北漠离开往潞州城去了,便知道那边战事紧张,恰逢疫情,王爷迟迟未归,那边又不曾有消息传来,朝中甚是担心。老臣守在山阳关也是担忧王爷安危,如今看来,竟是王妃有喜了。”
“劳侯爷牵挂,北边的战事还算稳定,岳父大人尚有对敌之力,待江南事毕,本王自然会赶去漠北。王妃有身孕这件事,尚且不曾有旁人知道,本王也未曾和皇兄以及岳父大人提过。只待北上之时,将王妃送回府中安胎,自然也就都知道了。”
“王爷思虑周全。”镇北侯点了点头,面上愁容不散,还带着一点迟疑。
“老侯爷此时不在山阳关,怎么会在锦州?”顾言倾问道。
“老臣若是有法子,绝对不会想着过来王爷和王妃添麻烦。”镇北侯叹了口气,回道,“实在是无可奈何啊。”
“恕本妃不解,老侯爷此话是何意?”这位老侯爷算得上是当初辅佐萧渊登基的功臣之一,也算是历经两朝的老臣了,幼时也曾教导过萧渊和萧景御的课业,因而萧景御对他也是很尊重的。
老侯爷是有一个儿子的,原本镇北侯府也应该是由这个儿子继承的,奈何当时的镇北侯世子,也就是安宁的爹被人暗害,世子妃听闻此讯伤心过度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安宁便去了,留下老侯爷一个人带着刚刚出生的安宁。
安宁的外祖家是定国公府,老定国公膝下只有一儿一女,自安宁的母亲离世之后,老定国公心痛难当,大病一场,当时在朝任职礼部侍郎的儿子自请致仕,回家侍奉年迈的定国公。
镇北侯苦笑道:“不瞒王妃,我这孙女自幼便跟着我在边关长大,如今这岁数也不小了,便想着能够为她寻一个好人家。奈何赶上这乱世,我原本想着把她送回洛城,请老国公帮忙给宁儿寻一个好姻缘。老国公前些日子来信,说看上了云侯府的二子,我想着老国公看上的人,应该是人品不错的,结果我还没高兴两天,老国公又传了信来,那云侯府的二子,竟然被国公世子给抓到了去花楼,这门亲事是说不成了。我便想着要送宁儿回去,让老国公陪着宁儿亲自相看。”说到这里,镇北侯无奈的看了安宁一眼,摇了摇头,“宁儿不放心我,硬是要在边关陪着我。无奈之下,只得过来请王爷王妃帮个忙,顺路把宁儿送回国公府。”
萧景御蹙了蹙眉:“侯爷是预料到了山阳关会出事?”
镇北侯点了点头:“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急着把宁儿送回去。只是她年纪也不算小了,跟着我在边关,这战事一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