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大家既然都睡不着,不如,聊聊天儿如何?”
呼延峦就这样沉默的看着赵九。
聊天?
去他的聊天儿!
也不看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你就聊天?
谁想跟你聊天儿了?
你怎么就这么自来熟呢?
这真的是传闻中的那个赵席筠么?
赵九也不勉强他开口,只是随手拿了个包子就往嘴里塞,还不忘记拿一个给呼延峦递过去。
他是真的饿了,晚饭就没吃,这包子还是晚上剩下的,他去火头营拿来准备当宵夜的。
“这大半夜的,呼延将军要不要吃个宵夜什么的?青萧的大营中啊,除了尘土和人之外,就数粮草多了。”
这话绝对是在拉仇恨的,就看呼延峦一瞬间泛红的眼睛就知道了。
他的怒气是蹭蹭蹭的往上窜,压都压不下去啊。
赵九啃了半个包子,举着包子的手有点酸,也不见呼延峦咬一口,便把包子放下了:“想来呼延将军是吃不惯我们青萧的美食的,本公子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之人,因而绝对不会勉强呼延将军。”
美食?
嗯。。。。。。赵九所谓的美食绝对不是指这个包子。
这样的包子的作用仅仅是填饱肚子而已。
呼延峦暗自生气,就是不去搭理赵九,虽然他很想揍他一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呼延将军就不对我们王爷的去向好奇么?”赵九连着啃了三个包子,这才用帕子擦了擦手。
嗯,他是个爱干净的。
呼延峦的眸光动了动。
他当然好奇了。
赵九来之前,他还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呢。
“告诉你也无妨啊。正所谓礼尚往来,对吧。不能只是呼延将军来我们营中做客,王爷觉得闲来无事,便去你们营中串串门,逛一逛,增进一下感情。”
呼延峦的脸色一变。
大事不妙。
赵九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呼延峦聊了一个时辰,后半夜的时候才离开营帐。
呼延峦到现在都不知道赵九来找他聊天难不成就真的只是为了聊天?
赵九公子会告诉你:当然不是!
营中的内奸尚未找到,此事是绝不容懈怠的,既然抓到了呼延峦,于北戎而言又是如此紧迫的时候,他就不信那个奸细还能待得住!
果然,不出一个时辰,营中再次热闹了起来。
呼延峦被领着从帐后绕过去,却再次被赵九和血月带人堵住了去路,连同着那个给他带路的奸细也一并暴露了个彻底。
赵九的脸色并不太好看,因为这个奸细,还是个熟人。
镇国大将军顾靖顾大将军手下的宁威将军!
这段时间,他们和顾将军手下的将领都熟悉了起来。
顾靖和萧景御带兵各有一套,因而无事之时也时常切磋,众人皆是获益匪浅。
这位宁威将军是正五品,算不得拔尖儿,甚至可以说是平平,但是能够坐到正五品的位置,就足以摆明他是有战功在身。
血月倒是不像赵九这般“多愁善感”,对宁威将军的情绪也没那么大,只是拿他当个奸细来看待,仅此而已。
然而因为他而吵了他睡觉,这对血月来说就是天大的事儿!
故而血月睁着一双睡意朦胧的眼睛,很是不耐烦的对着宁威将军看去,冷意一闪而过,冷笑道:“靖王的大营,又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拿下!”
大手一挥,在营中的将士早就怒气勃勃,自发的截住了他们的退路。
嗯,他们选了一条微妙的路。
这营帐背后,只有一条路能离开。
上百人往那一站,就看他们怎么逃了。
前面是血月和赵九,背后是青萧的将士们,难比登天。
呼延峦想要尽快脱身,尽快回营报信救援,咬了咬牙,只能冲着赵九和血月冲过去了。
赵九公子挑了挑眉,笑了笑,露出了两排小白牙,若非地点不允,还真是能让人觉出几分可爱来的。
呼延峦看见赵九这个表情,就以为他要动手,心中便冷哼了一下。
赵九虽然算是个小将,武功却是呼延峦看不上眼的,他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并不把这个中规中矩的赵九放在眼中,现在仍是。
中规中矩?
没有人听到呼延峦对赵九的这个评价。
也幸而没有人听到,不然知道的人一定会像看傻子一样的看呼延峦。
又是一个被赵九公子给骗到的人啊。
赵九中规中矩,那这天下就没有不中规中矩的人了。
就在距离赵九一丈之远的时候,赵九突然后退了两步,然后笑嘻嘻的看着,如同看戏一般。
呼延峦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一个拳头迎面而来,痛感传来的时候呼延峦还在愣神。
赵九暗笑了一阵。
他自知和呼延峦对上肯定讨不得好处,那他又何必自讨没趣,送上门找打么?
他赵九公子赵席筠是那种人么?
血月揉了揉自己的拳头,喃喃道:“北戎人就是皮糙肉厚,小爷的拳头这般硬都觉着疼了。”
众人嘴角直抽。
这不是典型的自吹自擂么。
果然很欠啊。
他们总算是能理解几分王爷每次看到血月都咬牙切齿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了,那分明是王爷在隐忍,在盘算到底要不要揍他。
他们突然觉得手痒了,怎么办?
呼延峦摸了摸自己生疼的脸,目光凶狠,直接朝着血月冲过去:“找死!”
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也不知道他的这份信心是打哪儿来的。
呼延峦猛地就朝血月飞扑过去,血月也不跟他硬碰硬,转身就走,距离不远不近,就这么吊着呼延峦。
开玩笑。
刚才那一拳头就知道这人有多皮糙肉厚了,他又不傻。
“哪走!”
血月朝着呼延峦一笑,“小爷知道你皮糙肉厚,所以特意找了不少人过来和呼延将军比试一番。还请呼延将军赐教。”
言罢,血月突然猛地停住,转身面对着呼延峦。
暗中几个人影攒动,几个呼吸之间便在血月身边站定。
这些人身上的黑衣绣着卷云丝,一针一线之间勾勒出的分明是个虎头的模样。
呼延峦的神色严肃了几分,声音也沉了下来:“白虎。”
血月勾唇:“正是。”
不再和呼延峦废话,血月轻轻抬手:“好好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