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章盯着纸上的八个大字热血沸腾,向老翁一揖到底:“请先生赐教剩下八个字。”
老翁抬头扔了笔嘻嘻一笑,伸出一根手指,阿姝会意不待罗晞吩咐便又摸出一个铜板。
老翁摇头不接。
阿姝看了看夫人稍稍止住的眼泪,狠狠心从自己的荷包中摸出一两银子。
老翁还是摇头。
“一万两。”老翁收了笑,望着罗晞道。
罗晞觉得方才她想错了,原来这老翁不是个骗子是个疯子。
刘平章迟疑了一下,从腰间解下一块美玉,通体纯白,晶莹温润,细若羊脂。
“这块美玉乃是太子殿下所赠,虽不值万两,也至少要值五千两。”想到那老顽固从不讲价,他向姜梵道:“夫人身上可有价值千金的贵重之物,能否先——”
“黄金!翁说的是黄金万两!”那老翁高声道。
万两黄金够她父亲养半年的兵了,这老翁真是疯得不轻。罗晞上前挽住呆住的姜梵:“阿娘,我们走吧,舅父说不定已在府中候着我们了。”
刘平章呆愣在原地一刻,突然豁然开朗,他又向老翁施了一礼,转身随姜梵和罗晞离开。
“小娘子,若有一日凑够了万两黄金想来听下面八个字,只管过来,三日也好,三十年也罢,总会有人在这里等着你来。”
老翁一面撕了废纸,一面漫不经心的朝罗晞喊道。
马车上,婢女给程四娘取下幕篱,露出一张平和秀气的鹅蛋小脸。
“恭喜女郎得此大吉之卦。”婢女恭维道。
“是啊,是啊,生得再美命不好有什么用,那位贵夫人的女郎比七娘还要貌美,却得了个大凶卦,还是我们女郎福泽深厚。”旁边有个年纪略小婢女欢快笑道。
程四娘沉面不语。
小婢女慌忙捂嘴:“奴婢——奴婢是说——那位女郎和七娘再美也及不上女郎你——”
另一个婢女忙解围:“女郎,那疯老翁可真有趣,居然索要万两黄金的卦资,真以为他生了一张金口啊?”
程四娘攥了攥手中的绣帕。
“不过,女郎,那个老翁写得那八个字是什么意思,是吉是凶?竟叫平章先生要拿太子殿下赏赐的美玉去换后面八个字。”
程四娘静默半晌,平章先生没有说那位夫人是谁,那位女郎说舅父在府中等她们,她的舅父是谁?
程四娘的脸冷若冰霜:“大吉。吴娃是战国时赵武灵王的王后,甚有美色,王不能离。恩隆吴娃,是说受的君王恩宠比吴娃还要深厚。齐姜,春秋中有好几位,最有德行的,当属那位劝勉晋文公归国成就霸业的夫人。德逾齐姜,是说言行举止比齐姜还要有德范。”
另一辆马车上,阿姝也好奇的问罗晞:“女郎,那个怪老翁写得那八个字是什么意思?是吉是凶?”
罗晞见姜梵正由婢女伺候整理妆容,眨了眨眼,附在阿姝耳边悄声道:“大凶。吴娃年纪轻轻就死了,齐姜守了半辈子活寡,那坏老翁咒我呢。”
阿姝正往锦盒里放卷轴的手一僵,卷轴滚落散开,她慌忙去捡,罗晞一把抢过,脸冷成了千年寒冰,她瞪着装裱精美却一片空白卷轴气的浑身乱颤。
“那个老匹夫,怪不得如跳蚤一般故作神秘蹦跶一番,原来不仅要骗我的银子,还要骗大兄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