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这里都是桃树啊。”风轻看着满院的桃花,笑开了眼,想要把每一枝都看进眼里。
“嗯,桃花好看。”男孩应了一声。
风轻疑惑,他看不见,怎知好看?跑过去,风轻正要开口反问,但是看到他被丝带缠上的眼睛,怎么也问不出来了。哼,放过你一马,风轻心道。
“你这里有水吗?我有些渴了。”晌午过后,从家里出来,风轻就没喝一口水,现在真是要渴死了。
男孩闻言,带着风轻到旁边的石凳上,让她坐下,“我去倒,你等着。”
她觉得好奇怪,男孩用丝带覆眼,就算不是眼盲,但也是用丝带覆住了,也看不见的吧,怎么感觉他像是什么都能看到一样,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男孩从屋子里拿出茶盏,放在石桌上,倒了一杯,递给风轻。
她明明刚才转了方向,他怎么也知道?
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风轻问道:“你看不见吧,怎么刚才像看得见一样?”
“习惯了。”男孩淡淡答道。
十岁刚入府时,师父便给他一个月的时间熟悉宅院,半个月后,府里每一寸土地,每一处花草,他都了然于心,后来师父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教他听声辨事,刚才风轻转动身体,脚在地上摩擦起了声音,他才知晓的,墙外的说话声,和她晃动桃树的声音,也让他知晓,府里来人了。
虽然不太清楚“习惯了”是什么意思,但风轻还是由心夸了一句,“好厉害啊。”
风轻看天色已经不早了,爹爹现在肯定也去满街找她了,花妍和花容肯定在墙外也等急了。
“我要回家了,你能把我带到刚才那个桃树下吗?”风轻说道:“我顺着那个树再爬回去”
“好。”男孩起身,让风轻再次抓住他的胳膊。
路上,风轻抬头问道:“我以后能找你玩吗?”
见他不回答,风轻又问:“可以吗?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啊?”
“申时来。”每日师父只给他一个时辰的时间休息。
“好。”风轻笑着应了下来。
桃树下,
她还想最后再问一个问题,“我叫风轻,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轻启薄唇,“慕容离。”
一阵风吹来,桃花片片吹落,飘摇在男孩的身旁,风轻觉得,这个名字真好听,这个人,也好看。
宫殿里,风轻望着那双眼眸。
自那以后,她几乎每天都在那个时候爬那棵桃树,每次,她都能在那棵桃树下看到他。
有一次,她央求他把丝带摘下来,她想看他的眼睛,他便解下来,给她看了……
后来,爹爹见她每天准时出门,准时回来,就在身后跟着她,那一次,爹爹把她说了一顿,再也不让她去那个地方了。
后来,不知道是何时,她把那个地方,那个约定,忘了……对,是那一场病,花妍和花容说,她忘却了很多事......
安平王以皇后之礼厚葬她,在皇陵,葬在他的灵柩旁边,死亦同寝。
随着渐渐封棺,风轻飘散在了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