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未娶灵魄,他翻身上马我便在他旁边跟着,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去了他一半的灵魄,舍了他,瞬时到了孙芳卿跟前。
你说这凡人寿命短,脚程慢,整天还净喜欢隔着肚皮打官司的做派,累不累。
我看着眼前这个月色全无的妇人,拿出定灵珠,将宋仲远的灵魄注了进去,便躺了下去。
我醒来的时候,旁边的紫荆直接大叫一声晕了过去,随后儿子女儿们全围了过来,母亲母亲的唤我。
从他们惊恐欣喜又悲伤的眼神里我知道,我这是回光返照了。
“你们父亲呢?”夫君两个月前主动请命去查惩江南的贪墨案,关系甚大,朝廷无人敢碰,他乃一国丞相,自然得一马当先。
只是这一去我便病了,这一病可能就要去了,这一去,看来是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
见不到便见不到吧,我怕这一相见,我忍不住,将真相告诉他,临了临了,让他有了终生的遗憾。
我骗了他一辈子,我不是他真心想娶的那个人。
我和妹妹是双生子,我叫芳卿,她叫玉卿,我们两个长得真的是一模一样,连眼角下的痣都是一模一样的,所以甚至连我的娘亲爹爹有时都会把我们两个给弄错,更何况是他人了。
相公是宋国公家的二公子,宋国公和开国知君一起打下的天下种下了这一份铁打的国公帽子,只是到了相公父亲这一代早就被挥霍空了,家中最值钱的也就是开国皇帝亲笔所写的宋国公府这个牌匾。
我父亲只是个四品小官,平日里研究研究学问,编编书册。
我爷爷与一位大儒关系甚好,那时这位大儒妻儿意外身故,郁郁寡欢。爷爷便将他请到家中来,为我们这些孩子们讲课以宽慰他思子之心,也让我们多学习一些学问。彼时京中贵族听闻此消息之后,纷纷将家中子弟送来一并学习。相公便是那时托人搭了线给送到了我们家的私塾。
我性格沉闷,从小喜欢一个人呆着,妹妹性子活泼,和他们就玩的很好,尤其是和相公分外合的来。
后来宋国公大公子辅佐新帝登基,平定叛乱,战功赫赫,宋国公府恢复昔日风光,甚至更胜于前,相公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大儒走后,其他贵族慢慢也与我家断了联系,只有相公还经常来,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相公性格豁达,文采也很好,虽然有时有点玩世不恭,可更给他的文章添了几分不羁。我羡慕相公的洒脱,更羡慕可以与他随意打闹的妹妹。
他是一个那么耀眼的人,那些公子哥们都喜欢围在他身边,连夫子都对他赞不绝口,而我,无趣又沉闷,甚至与他说句话都会心跳加速,我生怕说错话让他看出我的蠢笨,可又抑制不住想要接近他的心,最终,只好告诫自己,尽量避免与他见面,他自然也是无甚关心我的,见面了也只是点头行礼罢了。
只是相公有个毛病,他分不清我和妹妹。
虽然很多人都分不清,但是他总是有一种自信,一点都没考虑过是否会认错人,见到我总会非常自信的喊成妹妹。
也或许,他从来没有在意过我,便顺理成章的忽略了我。
不过,我仍然很庆幸,和妹妹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