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李双希闻言,突而笑了起来,但笑声间又隐着几分哀然,“那原本可能与我有百年之缘的人终究是进了妓院……”
“暮暮,你怎么了?被吓着了?”
周子安也察觉到身边人的哀怆,但她却又十分不解,她与秦暮暮皆是被养在深闺、托于掌心的天真贵女。平日所知,若非父母兄弟主动告知,便是由话本书籍而来。
“妓院”这个词,周子安并不陌生,毕竟话本里也曾书写过不少出身风尘但品性高洁的奇女子。
可纵然钦佩,周子安也敏锐得感知到……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或说哪怕是那般奇女子,在那种地方也不会得到更好的待遇与结果。
下九流的出身终归与她们这些贵女不同,或说云泥之别也不过分,自己并不鄙夷这些女子,但周子安也绝对不会想要成为这样的人。
“没,我只是想到了某个话本故事。”李双希隐去了哀然,只因现下有更加麻烦的事情,“不打紧,我不怕,你也别怕。”
虽然身上的绳索未松半分,但李双希还是尽力往笼边靠去,并挣扎着直起了身子,“我陪着你,要有人想碰你,必须踏过我的尸首。”
“这也是话本里看来的吧?”
“嗯嗯,怎样?够大义潇洒吧?”
周子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心情也平静不少,刚才被人沾染的野蛮行径所带来的创伤也愈合了不少。
不得不说,这都是秦暮暮的功劳。好吧,周子安还不得不接受的是……她有些喜欢秦暮暮了。
那是一种比喜欢秦少岭那般飘忽憧憬要更实在的存在,其实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从来都是秦暮暮。
她是秦暮暮,而非某个人的妹妹。自己或许也早就喜欢她了?只是因为种种缘故,她还不愿承认吧。
“真的很帅气呢。”周子安淡然地流露出一丝笑意,“我家暮暮一直、一直都是这般不输男儿的大气。”
“这有点夸张啦。”
李双希头一低,脸上似有几丝微红,纵然这夸奖以“秦暮暮”开头,她也确实感知到这份喜悦了。
李双希似乎更习惯自己是“秦暮暮”了,或许之前她能表现得更自然吧?不过,这就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了,那人也不会留下时间让她考虑。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了伤疤忘了疼啊。”辣子又挥动着手里的辫子,不满的神色与伤疤一同多了几分狠厉,“货物就要有货物的自觉,是我做得不好……没好好教你们规矩!”
都落入这般田地了,为何她们还能笑得出来?还笑得这般好看,这么开心,冷静而不失乐观。
她们明明应该颤栗着,抛下那所谓贵女的高傲尊严,向她跪拜祈求!正如……
她曾经做过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