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淮见无忆巴巴的瞅着他,心下明白。便道喑落也一并回来了,只不过帝尊尚有事召唤,便直接往云顶上宫去了。龙淮不忙着回山,便过来瞧瞧他们。一边说着,一边便随着他们一并入了书院。
这书院虽有巡查往来,但隔时换班,拿捏准时间想脱出去玩耍也并非难事。余的一众师表,不分族类亦皆是谈经论道的文人,纵手下有些招法自是比那专馆专院的要差了许多。况这里往来,除了无忆这批新人之外,余的皆是有大宗大族下的子弟,管的过多难免牵连广远。加之如今桃溪也不大理事,下头的人只消面上太平无碍,拿不着现行便罢。
这些无忆也是慢慢瞧出光景来的,如此今天晚上便找准了机会溜了出来。龙淮也不大理论这个,也不细问他们往何处去,只随便数落了两句便罢。龙淮是一时见他们这般,更想到自己当年种种。也时常嫌这里苦闷,偷偷溜出去乱逛游戏。不过那时桃溪管的可比这会子严苛多了,翻起脸来管你什么上天入地活神仙,揪住便不依不饶,没少招呼龙淮吃板子。
龙淮从不与人面前拿大,勾肩搭背的便与云端往他房里去。云端一时也不好与无忆再说什么,只得一径去了。
亮亮一直也没睡,见他们平安回来倒也放了心,如此各自回房歇息不消细述。
如今各科当年皆是业满,上午课上皆是让他们自修。至了午间便无了事,只待再两日放了榜便可各自回家。
吃罢了饭,东莱方才还想再出去逛,见无忆没大兴趣,还道她仍恼昨天的事情,少不得又开解一番话。
亮亮最知无忆的性情,见她这般便不愿意叨扰,只扯了东莱与她一道去了。龙淮昨天只陪云端呆了片刻便离了书院,云端也不大想逛索性回房练字。而无忆得知后山药田此时无师授业,遂独自往后山去温习旧课。
午间冬暖阳灿烂,照在身上让人懒懒犯困。虽说这里学子众多,但隔分各院平时错开时间也甚少遇见,一径幽道芳丛亦少有熙攘。
后山药田奇花异木不可枚举,沐东山界内四季分明,并不以妖力异法强改夏秋。但植物逆季而生却并不少见,虽是已经隆冬时节呵气成霜,但绿树娇花亦分外妖饶。
无忆于一片醉英草之间,细长草叶有如薄刃,每一株皆足有半人来高,颜色碧透如琉璃,质厚而多汁。是最初级的迷神药原料。
她刚进去不久,隐隐听得身后有细细的动静。她身子一矮极是轻灵的便掩在密草之中,脚步越发急近,随之便听来人开口:“安无忆,我知道你在这。快出来说话!”
无忆直了身,隔着密密的草隙看到那身影:“你到寻的挺快的。”
来人正是丘山睛火,面上带出几分灼色,双眼金中透赤,额头青筋崩跳。显然是这一晚上辗转反侧,半分也宁不得心来。
“你到底什么意思?拿了那东西要与谁看?”睛火开门见山,瞪着她便说,“你拿那东西根本无用,我请客吃酒又怎么样?至多就是打板子!”
“那你怕什么?”无忆双臂环胸,绿草招摇,阳光金灿,映得她粉面桃腮说不出的妩媚。
“你当着那么些人的面……”睛火的脸憋得酱紫,吞了后半句转口道,“反正你也出了气了,如今我也让他们嘲笑了,你可满意了?”
“你说移弱门的事啊!”无忆的话刚一出口,他登时快跳将起来,也顾不得太多冲过去借着身高腿长就想捂她的嘴。
无忆轻飘飘的往后移了几步,半垂了眼掩去各中的笑意:“你几岁了,丘山睛火?”
“你管呢?”睛火的脸越加的难看起来。
无忆低声道:“我昨日只当你是蠢,不过后来复一想。这不是蠢不蠢的问题,根本就是常识问题。你不将弱门移至无人知晓的位置自保,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