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忆入景澜宫近七年,头一次有幸参观景喑落的华丽浴室。当然,要付出娱乐大人的代价才可以,尽管,无忆并不想参观这里。
对于洗澡这种日常活动,不同形态时的无忆对其的态度也是不同的。比如此时猫态的她,就很不喜欢洗澡。
刚与这张全新的猫皮相融合,灵力慢慢渗进与之相连,那种勃生的愉悦感还在意犹未尽。却因喑落的突发奇想,让她又有些郁闷起来。
这间浴室的确华丽,以八悬阁其中一间单辟出来,绝对衬的起景澜宫的富丽堂皇。紧挨着喑落的卧室,除了进门隔出两小间,一间为起居更衣,一间休憩。余的偌大空间,皆地嵌各式的池子,约有六七个,不同造型,不同质地。有木有石,有圆有方,有热有冷。若是无忆以人的姿态进来的话,必然是觉极畅快的。
但是现在,她是猫一只!
喑落此时坐在一个立柱花雕的高脚石座上,边上沿壁探出几个鱼首托花小池,里面有出水孔,不断的涌出清水,水溢出却精妙的沿着花瓣的槽道流淌而下,汇进地板上的花纹引水槽里,绝不会与不远处的泉池混杂。
整间殿阁,有如水中世界,地上池走缤纷,地面上水纹流动,便是墙面也是流水潺潺,但皆各行其道,奥妙叠生,是冷是暖绝不混杂。有些池周架有水帘,水珠引丝,一颗颗的滚落永不相断,远远看去,真如一屏水晶帘围。
喑落撸着袖子,扣襟都散了几颗,正兴致盎然的把无忆放在其中一个贴墙探出的小花池里洗来揉去。
无忆老老实实的蹲在里面,半身在水里,水波浮毛动,半身在水外,银毛打着缕横七竖八。连头上的短短的毛都一丛丛的竖着,颈肩以下的毛贴着,显得小身子像跟棍一样细,顶着一个大脑袋。
她一双蓝眼有些泛直,觑到喑落那揶揄的表情,更是郁闷到了家。强忍了半天,才抑制当即起身甩毛,弄他一身水珠的念头。
“这张皮都放了几百年了,这馊味儿多冲啊,不洗洗怎么行?”喑落拿过一个手舀,在她身上浇来浇去,看那银色的毛下,有粉粉的皮毛。因多了这张皮,她的眼珠又成了墨蓝色,此里眼神泛愣,显得十分的有趣。
无忆不吭声,大人总是喜欢把快乐建筑在她的痛苦之上。要洗回了人身再洗嘛,这张皮已经与她的本体长在一起,化归人身的时候骨骼突变,毛皮异化成肌,再洗效果也是一样的嘛。人的肌肤,水珠滚动的感觉,毛孔张开的感觉,流汗的感觉都十分畅快。
但她现在这个猫形,根本无法体会出那些感觉啊。皮毛吸了水有沉重感,而且他往上面抹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揉来揉去,这个时候肯定皮都掩不住,乱扎着丑死了。她低垂着头,看着水下面自己的爪子,突然身子一软,慢慢趴了下去。
喑落站起身,刚准备拿一条绒巾来把她包住。突然觉得一股灵力自水中涌来,无忆趴缩在水池里的身子有些微微的扭曲。
他愣了一下,飞快的下手去把她直接捞出来,因他的动作引得水花飞溅。小小的猫躯开始拉长变形,喑落不停的要改变抱她的姿势。他的面上带出一丝无奈,又有些古里古怪。
无忆在他的怀抱里完整,如藻的长发湿漉漉的蹭着他的下巴,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墨蓝眼睛半眯着,与猫形时的呆怔完全不同,此时是慵然的妩媚。灵气在蕴绕,她的头发开始变干,就在他眼前蓬松柔软,带着淡淡的香味,有些微微的卷曲,一如她的姿态。她身体滑腻绵软,却因融了那张猫皮,带出一种说不出韧性。两条垂下的腿蛇一样的缠上他的腰,小小的身躯就这样贴紧。
喑落身体一紧,声音有些低哑:“疯了,在那么小的池里出人形?不怕顶折了腰?”
她歪头蹭倚着他的肩,表情是那样的清澈无害,与她那无限妖饶形成鲜明的反比。她看着他道:“不出人形,皮都快洗脱了。要洗就这样洗好了!”
他微垂了头,眼睛幽深起来,浅浅的一笑:“嗯,这样也很合我的意思。”说着,便抱着她往大池那边去。他太了解安无忆了,她是受不了猫躯折磨索性出人形,她通常只顾眼前,至于后果从不考虑。
不过,他很喜欢!
无忆简直快要郁闷死过去,猫形激发了他的恶趣味,而人形则唤起他的色趣味!她怎么能忘记这一点呢?
这一路可都是她纵着云梭回来的,万里迢迢都没怎么休息,回来了她又马上融皮汇灵,兼具车夫,暖炉,香炉,开心果逗闷子的,她真的好累好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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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忆站在鸣溪谷的殿阁里,看着喑落掀开青砖从里面拿出一个暗青色的石盒。原这鸣溪谷的殿阁与槐烟谷的一模一样,设于山两侧的谷坳。但这鸣溪谷溪如清韵,灵气十分的纯澈,比槐烟谷那里要好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