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后是另一番天地,几道虹一般的桥横架当空,的确象是虹,都是带着淡淡的彩氲。向着四方半隐于雾气之中,不见院墙,看似无理却又星罗列布高低有序。喑落轻车熟路,拉着无忆便往西面的一道而去。
越往深了去,无忆越紧张起来。也无心再看风景,一颗心跳的张狂,像是随时都要脱口而出。
无忆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光影纷迭,中间又有几处瑰奇已经记不清。直到又看到错落的楼台,有的悬空有的在下,都由弯拱的桥相连,竟还看到桥边开着莲花。没有根也没有叶,全是飘在半空中的。
喑落一直带着她到了最深处,四面小桥于空中环拱,像是花瓣拱托,正中是一座紫玉小楼,两侧浮空有雕台,一块块的漫引向上。楼后可见飞流,不知从何处源起,而水直泄汇下,形成一方大池。
有人立在池边面向着他们,这是无忆打从上了绝顶峰尖以后看到的头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长发高束。身材十分的挺拔,眼角飞起,面容妖冶,长的与喑落有几分相似。他一双眼睛有如红宝石,此时他带着一丝似笑非笑。见喑落趋近:“你也太慢了些。”
无忆本来已经腿软,此时一见人马上就有下跪的冲动。真的不是她奴颜媚色,是一种压力,连无忆自己也解释不清。
喑落一把扯住她:“他不是帝尊……”说着,拉着无忆往前走了几步:“明知我要带她过来,也不收些结阵。害我一路罡气好不辛苦。”
“看你元神还能出多少力。”那人笑笑,睨一眼无忆,“我是喑落的兄弟,帝尊长的可比我丑多了!”说着,身子一侧让出路来。
“……”无忆不知该说什么好,不待反应喑落已经扯着她几步跳上台。未及近前,楼门便直接打开来,连带里面晶帘一并掀开,里面有两扇雕门,左右拉开。里面是一个不算大的堂室,一个紫衣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里面饮茶。身材高大挺拔,轮廓棱角分明有如刀裁,五官立体鲜明。
他表情平静,姿态闲适,但周身的气度不需外物相衬自内而显。身处这小小堂阁之中,却有着压逼夺人之势。他正是云顶国的帝尊,统领数以百万计强妖的最强者景敖。
原本以为,这云顶的帝尊该华服威凜高坐宏殿之上等人朝拜,却不曾想竟这般只在小小一处楼台。这里虽然景致奇妙,竟远不如方才所见之瑰奇。但却让无忆有一种堆积膨胀的紧张到了极致,之前所想的如何跪伏膜拜竟全成了无措。
“小妖……拜见……”无忆舌头打结,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弯了膝硬是往下一压,差点整个人拖着喑落跌在地上。
喑落一把扯住她,眼角抽搐了两下。帝尊特地在这里等他,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他上前两步,看着景敖道:“父亲。”这里已经是内宅私属,选在这里,当然只谈私事。那么,官谓也可以丢开不提。
说话间,外头已经鱼贯而入几个侍女,托着茶盏进来。不需要吩咐,更像人都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但无忆压根也不敢乱瞅。
待人散去,景敖放了手中的杯盏略掀了眼。折门霎时合拢,这里成了一方密室。他的眼睛漆黑如潭,有如暗夜粹灿的星。
眼睛只略略一扫,无忆便有如芒刺在背。竟觉浑身都让人卸了力一般,若无喑落在边上,怕是要直接趴在地上了。
景敖只扫了一眼无忆,转而看着面前的喑落:“紫耀凝华仍潜于八荒?”
“他真身不出,元神四往。强侵盐泽昊天必不肯罢休。”喑落应着,“先让舞阳去探好了。”
“他们有冥罗相顾,所以无忌的多。”景敖低语,“但当下也等不了太久,你如今不方便再动,之后的事交给喑芜。”
两人三言两语,便直接把这桩事代过。景敖微吁了一口气,这才转眼复打量无忆。无忆被他一看全身激零,站得笔杆条直。他微微一笑:“我还是那个条件。”
喑落哼了一声:“我也还是那句话。”
两人打哑谜,无忆听得一头雾水,但没来由的打从脚底板飞窜起一股冷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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