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然瞧着雷霆那不怀好意的得瑟样儿,遂也不怀好意的扬着下巴笑:“既然五年之内我也怀不上,那干脆五年以后……”
话没说完,雷霆的面庞已经在眼前放大,嘴唇不由分说的把她的话皆堵了回去。辛然被他突如袭来,空气被他掠夺怠尽。
鼻子让他挤的发疼,很快就觉得呼吸不畅起来。她奋力的挥手去推他,结果就是让他勒得更紧,双腿都离了地,两条胳膊跟铁锁似的根本挣扎不开。
其实雷霆以前真的挺君子的,这种假象维持了一年多的结果就是,整个北沧县无人不赞他是个谦谦佳公子。
就连一直对他们的婚姻持怀疑态度的辛国丰,也觉得自己是偏隘了。但现在辛然让他亲得一踏胡涂,觉得气都快断继无补。急得抡着拳头照着他的肩膀就砸了两下,腿也不甘休的乱踹。
她越踹得急雷霆就越不放手,两人既然把话说开了,雷霆也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但轻松的结果就是辛然的不轻松。
辛然发现了,她真的应付不了他。
仿佛有无穷的精力,源源不绝的热情。妖怪强势的就是体魄,他像是一直蛰伏沉睡的猛兽,今天才恍然梦醒。
雷霆的身体压迫而来,气息将她完全的笼罩。开始她还能跟他挣巴两下,给他两拳踹他两脚,但之后便只能任他为所欲为。但他好像是在试她的极限一样,逼得她要死不活。
她昏昏沉沉又一次被他弄醒过来,连齿关都合不紧了,想咬都没力气。他亲吻过来,吻得昏天黑地头晕目眩,却总在她想干脆昏死过去算了的时候,又渡过那么一丝丝新鲜空气,太可恨了!
“给条活路吧……”她含混不清的嘀咕,声音跟身体一样软绵绵。
“好。”他应的痛快,该干嘛还干嘛。
“……”辛然想,还不如让他继续装,他们相敬如宾的好呢。
他荒唐一宿,跟吃了某某丸一样,辛然溃不成军,直接睡到下午。醒来发现雷霆居然还在,正歪在她身边摆弄她的头发。她瞥他一眼,没来由脸竟烧起来了。怪了,成亲一年多,她居然像新娘子了。
她不动声色的想扭过去,让雷霆一把捞住,手就跟长了眼般直接钻到被子底下。辛然浑身一缩,他的脸便凑贴过来吻她的耳廓,气息撩得她痒痒又麻麻:“原来人当真是没那么脆弱的。”
辛然的脸顿时爆红,有气无力,连瞪他都懒的瞪了。哼了一声也不言语,动弹不得只好又把眼睛闭上了。
他将她捞进怀里,揉揉她的头发,微微的叹了口气道:“五年以后,你不过二十出头。那时才是人最好的年纪!到时我会寻良方固你的体魄,既应了你,绝不反悔。你跟我出去逛逛吧?长这么大,你都没出过远门。”
“生意怎么办?”辛然听了睁开眼,盯着他胸前的袢扣喃喃道。
雷霆说:“有伙计啊,再说又不缺那几个钱。你爹娘现在顾管你嫂子,带孙子。也没空总理你了。你瞧着眼热心里挠的慌,还不如跟我出去见见世面呢。”以前他没过过这样的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处。越想往好了过,结果两人越来越拿着劲儿。
他讨了人类老婆,他自己挑的。孱弱又不是她的错儿,寿命不及他也不是她的错,普通人都这样,这并不是隐瞒她的借口。
辛然让他说动了心,想了想道:“要不,你带我去京城沐阳逛逛?我就去过香取,还真没怎么出过门儿。不过现在世道不好时有战乱……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打的。”
如今邻国大熙、东昊、南夷洛错各族皆与夏国接壤,关系时好时坏。辛然不过小老百姓一名,不懂得什么国家大事。只知每年徭赋是不断的增加,因朝廷加赋,匪患也越加的猖獗。做贩走的比早年间已经少了大半,如此也令物价飞涨。
“管他们呢,爱打不打。咱们照过日子就完了,真打到这儿来了还有我呢。”他笑笑,绕着她的头发在指尖,且柔且韧。
她嗯了一声,头往他怀里一歪又闭眼了,诸事有我,莫要担心。像她这般的小女子,所求不过这一句。比那些什么海誓山盟,更让她觉得安心。
雷霆一见捏着她的脸:“哎怎么又睡了?”
“困。”她贴着他蹭了蹭,像只小猫一样,微微扬了唇。雷霆瞅她那样子,仔细瞧了瞧她的面色,若有所思的说:“哦,许真是折腾的狠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听他这般一本正经的说。辛然只觉脸似火燎,一口气顶得不上不下,使劲拿头顶他一下。他搂紧她忙说:“别再恼了,睡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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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把家里的事简单的安排了一下,遂跟自己的老丈人交待一番,便带着辛然出门逛去了。
这一路自东向西,穿州过省历经几多繁华,亦见名山丽水无数。两人走走停停,倒也十分惬意。离开北沧,的确让辛然的心境豁朗了不少。两人这般行走,至了京城沐阳便已经是大半年之后了。
京城广大,秋高气爽时节,自与那东境山峦一带不同。繁盛之处自不必说,雷霆未入京界,便感觉到这里有煞厉之气。
所谓运自于天,命成于地。运穷则命舛,命尽则运散。夏国立于群雄,国祚百多年,天运将竭。但因有五龙廷为大国宗助守,令夏国使终衰而不竭。如今一见此景,便明白这五龙廷究竟是以何法护国。
取厉魂而增魂体,汲鲜血以助自身,这是典型的魔门中人的汲功焕力的方式。凡人体魄平平,没有质量,就要一个数量积累。难怪夏国最近频衅外邦,屡屡征伐。
辛然自然是瞧不出这些的,只觉京城好的很。城是香取的四倍左右,一条街纵然是走马观花的逛下来也得大半天,商铺林立。城中央有高墙宫殿,乃为夏国皇权集中之地。好是好,但物价也贵的要命。
辛然略算了一把,这一路花了许多钱。雷霆明明是一个妖怪,也不知道从哪养成的毛病。一路在荒野也倒罢了,只消入了城不管是大是小,住长住短。他皆是不愿意往客栈里凑合,非要找宅子,一来二去,银子跟往水里扔一样。
两人在街上逛了大半天,雷霆便寻了个馆子吃东西。辛然一问,连茶都得二两银子,当时就不想在这里吃。不过她还是顾及了雷霆的脸面,没当时就拉他走。而是很耐心的听着他点了一大堆菜,伙计兴高采烈的去下单的时候,悄悄歪了身子凑过去说:“趁着东西没上来,咱们溜吧?”
雷霆瞧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直想掐她的脸:“真损呐你,不想在这吃早说嘛!”
“这也太贵了,添茶还加钱,别处都没有这规矩。”辛然看他完全没有动的意思,捅他两下,“你别当我是傻子,我虽然不看账本,也知道就咱家那药铺,一年多也赚不了这么些。你都哪来的钱?”
“就是赚的,光赚北沧县的人当然没这些了。赚修魔的人的钱,要快的多。”雷霆终于遂了他的心愿――掐她的脸。
“没见你离开县城啊。”辛然愣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
“不信?”他微微凑过来,连饭都不想吃了。
“回去了让我见见你的客户我就信了……”辛然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悄声说,“算了,不见也罢。你连雷述都能弄来,谁知道再你弄来的客户是真是假?”
“德性,真的是赚的。再说北沧有几个富的呀?我横不能是抢他们的?”雷霆给她倒了一杯茶,刚想再逗她两句,却觉得有股气自远而近,他微微一凛,还不待说话。辛然突然拽拽他的衣角,他微怔间回眼看她,见她面上有淡淡的担忧。
“没事,钱都是好来的,你放心大胆的使吧。”
“不是这个,你碰着熟人了……或者说是碰着敌人了?”辛然直了腰,小小声的说。
雷霆惊异于她这份出奇的敏感,抚她的颊。她握了他的手:“你自己没发现么?你一不高兴,体温就降了……当真是跟一般人反着的。”
雷霆微抽一口气,他没发现,怕是跟他更久的人都没发现。与他最亲近的,是这个在人境相识的小丫头,他们做了一年多的夫妻……
“是故人。”雷霆带出淡淡的笑意,说话间菜已经陆续往上端,他拿了筷子给她,“你先吃点东西,不用担心。”
辛然看着他,点点头接过筷子,真就吃起来。正吃着,便听到了轻语声,在这安静的三楼雅阁里特别的清晰。之前全无动静,没有脚步声。简直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