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团还没得瑟完,贾大儒便出现了在学堂里,她赶紧坐好。喧闹的学堂,终于安静下来。
一番行礼后,贾大儒捋着胡须,声情并茂的介绍起了白鹭书院的前世今生。
白鹭书院真不愧是大周第一书院,竟然出了那么多名士。前几个米团听的还津津有味,而越往后听,越是相似。听来无非是,出了多少进士、明经,多少宰相、侍郎;有多少大家鸿儒,著了多少经文典籍。
米团听到后来,实在无趣。闷闷的咬着笔头,看着窗外,开起了小差。
她来江州的时候,米晟给她画了幅京州好吃好玩大全地图。那是米晟随着他爹来江州给米团置办宅院的时候,特地绘制的。地图里面把整个江州好吃的好玩的地方,全部细细做了标注。这幅地图可谓深得米团的心。今天她只是登高远望,便已经觉得江州很是壮观,本来打算旬假的时候可以去好好浏览一番。可是,现在旬假却要补课。想到这里,米团长叹一口气,好在还有夜市…不然这日子怎么过啊。
唉~愁啊。
米团咬着笔,从窗外收回目光。四下里一瞅,突然发现自己邻座的那个人,正看着自己。
那是谁来着?好像是之前找自己说话的那个,就是问傅长雪的那个……谁来着?
米团扶额,想了半天,啊对!木樾!
那个一说话就害羞的木樾!他现在正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自己。
嗯?什么?米团以眼神问道。
木樾指了指她的脸。
脸?米团放下笔,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没什么啊。
一脸疑惑的望过去,发现木樾憋着笑,又指了指自己的另一边脸。
米团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把笔拿反了,弄得一脸墨。赶紧擦,可擦又擦不干净,硬是弄成了个大花脸。看的边上的木樾差点笑出声,又怕被上面的方大儒发现。只好克制着,憋笑憋了个脸红脖子粗。
好不容易,米团终于把脸都擦干净了。抬头看去,发现木樾低着头,肩膀抖的厉害。正疑惑着他这是怎么了,谁知道他侧过脸来,一看到米团脸上,被她自己用力过猛,擦的红彤彤的两块。竟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完蛋!
学堂里一片寂静,木樾的笑僵在了脸上。
米团一看不妙,赶紧正襟危坐。
两人偷偷的向上看去。只见上面的贾大儒,他面容一肃,两手一背。眼睛盯着木樾和米团,踱着步,走了过来。
“木樾。”贾大儒在木樾的身边站住。
“是,夫子。”木樾毕恭毕敬的站了起来。
“木樾,你初离家来此时,心中可有所想?”贾大儒问道。
“回夫子,木樾希望在白鹭书院能够增长学识,拓宽眼界,饱览圣贤之书。”
“嗯。”贾大儒捻须念道:“击石乃有火,不击元无烟。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
木樾听罢羞愧的满脸通红,出列跪下,双手举过头顶道:“学生愧不能当,请夫子责罚。”
贾大儒点点头,从袖中掏出戒尺,在木樾手心敲了三下。然后走回堂前,继续授课。
这三下,仿佛敲在米团手心上。她坐在那里,腰背挺得笔直,不敢再胡思乱想。聚精会神的听着贾大儒的授课。
贾大儒看着堂下专心听课的二人,心里甚是宽慰。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下学后,桂圆和唐瑾在紫阳书院门口等着米团。
看到米团后,桂圆甚是殷勤的拿袖子替她扇风,一边的唐瑾默不作声的接过了米团的书箱。
“少爷,上学累不累?你真是辛苦啦!”
米团侧目而视,“桂圆,你干嘛?才多会子不见,你都学会拍马屁了?”
“少爷我哪有!“桂圆撅了撅嘴,然后又有些兴奋的说道:”我在西厢里,听别的少爷们的跟随说了,这个白鹭书院可是咱们大周最厉害的书院了。来读书的人,都能做很大的官呢!”桂圆说的两眼放光,然后一脸崇拜的看着米团说道:”少爷!你真厉害,能在这样好的书院里上学,连我都觉得骄傲了呢!”
桂圆这番话说得米团有些心虚。一时间又想起了木樾,于是对桂圆说道:“好啦!这才刚上学呢,就想当大官?美的你!你现在先跟唐瑾把东西放回去,然后再取点儿银票来。”
“银票?少爷,你要买什么?”桂圆有些奇怪,家里什么都不缺呀。
“笨桂圆,我是要请人家吃饭!问那么多,简直是个小管家婆。”米团看看天,催促道:”放好东西后,来东市的醉仙楼找我,要是不知道在哪儿就看看米晟画的地图!你快去快回,再磨蹭天都黑了。”
桂圆还想再问,米团手一指,唐瑾极有默契的将桂圆的后颈一拎,几个纵跃,二人便消失在书院墙后。那身手,是相当的利落潇洒。
米团不禁咋舌,当初还真没看出来,唐瑾那么瘦弱的身板,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功夫。真是人不可貌相。
米团一边感慨,一边脚步不停的找起木樾来。
上学第一天,刚刚才结识,自己就害他受了罚,不请他吃个饭弥补下,总觉得过意不去。只是这个人到底去哪里了?刚才明明好像他往这边去的,怎么才几句话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米团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半天,明伦堂里也没有,东湖边上也没有,似乎哪里都没有木樾的影子。心里顿觉很是沮丧,于是放弃了,垂头丧气的往回走。没走两步,就看到面前多了个影子。抬头一看,这抱着书箱的人,不正是木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