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瞄向傅长雪,只看他一个人自斟自酌,也不吃菜,也不理她。一会儿功夫酒去了大一半。
傅长雪不高兴!他又双叒叕不高兴了!
米团无力望天,傅长雪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反复无常的吗?上次也是,明明刚刚都还好好的,怎么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想来想去,米团的视线落在叫花鸡上,难道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叫花鸡?
米团迷惑的看看叫花鸡,再看看傅长雪。最终下定决定,蹭到他身边,认真道:“傅先生,这个鸡你别看它黑乎乎的,其实很好吃的。我现在给你弄开你尝一尝就知道了!“说罢,米团撸起袖子,打算把这只叫花鸡大卸八块。
傅长雪一把抓住她,将她按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傅先生…”米团话没说完,被傅长雪以食指抵唇。
别说,别再喊他傅先生,他听不得。
骨节分明的手指,因常年握笔,似有薄茧。抵在米团娇柔淡粉的樱唇上触感极好。他有些不想松手,甚至还想随着心意,摩挲那个美妙的轮廓。
只是米团已经被他这一举动吓得全身僵硬,一副他再有什么举动,就要夺门而逃的样子。罢了,他不想她怕他。
“叫我小雪。”他对她喃喃说道。
傅长雪看向她的眼神里波光粼粼,像是有千言万语。他离她太近,他这么低头跟她说话,让她觉得仿佛周身全是他的气息。
米团心跳如雷,又怕的要死。这样的傅长雪她从未见过。他刚才嘴巴开开合合好像说了什么,但是她没听清。她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你…..你说什么?傅先生…..”米团鼓起勇气问道。
她只觉肩头一紧,傅长雪将她的肩膀紧紧握住,眼中似有熊熊火焰。死盯着她。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我真想掰开你的脑袋,看看你到底把我扔到哪里去了。”傅长雪一字一句的说着。他将米团抓的死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似的。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看他的眼睛里全是陌生与惶恐。她并没有将他扔到记忆的角落里去,她的脑子里根本没有他。
傅长雪颓然放手。
米团吓得腿都软了,跌坐到地上。她的心里很乱,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痛苦几近疯狂的样子吓坏了她。她要马上离开这里,现在就走。
米团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没走到门口,只听身后咚的一声,似有重物倒下。她回头一看,傅长雪倒在了地上。
“傅先生!”她惊呼一声。赶紧走回去,只见傅长雪满脸酥红的倒在地上,长长的睫毛在清秀瘦削的脸上投下两片深深地阴影。倒是不复方才那般模样。
拿起他手中的酒壶,放回桌上,酒壶已空。原来这个人闹了半天,是在发酒疯。米团真是无奈了,她平白受了这么多惊吓,就是因为这个人酒品不好吗?真是有些气人。
米团报复性的捏了捏傅长雪的鼻子,“酒疯子!”再捏一捏。他的鼻子高耸而挺拔,很是好看,手感也不错。再捏捏!
傅长雪被捏的呼吸不畅,不太舒服,扭了扭头,哼哼了两声。吓得米团赶紧缩回手,再一看,人并没有醒。才放下心来。
可是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躺在地上啊,已经入秋了,要是这么在地上躺一晚上,明天早上起来非要生病不可。
“傅先生,你醒醒,去床上睡啊!”米团摇摇他,傅长雪毫无反应。似乎比刚才睡得还要死。
“傅先生!醒醒啊!你这么睡会着凉的!”米团略大些声,使劲摇了摇他,傅长雪依然毫无反应。
这可如何是好?米团看看睡的人事不知的傅长雪,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软榻。无力扶额~也是无可奈何,她总不能让傅长雪在地上睡一个晚上吧。
好吧!好人做到底!米团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使出了吃奶的劲~从背后将傅长雪半抱起来,往软榻上拖。他的个子太高,看似文弱,却是相当的沉。米团几乎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力量才把他搬上软榻。
只是,他搬是搬上去了,可她要走,却该怎么走呢?
傅长雪的半个身子将她整个人都压住了,她实在没力气了。于是她也放弃挣扎了,由着他就这么压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脖子边上。反正他现在睡得这么死,她是不怕他的。自己先恢复体力再说。
“团团…..”
米团心中一跳。我的妈呀!这么不经念的嘛!才说睡得死,他就说话了?米团吓得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等了半响,却又不见傅长雪说第三个字,米团舒了口气。过了会儿不放心的又戳了戳他,看他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傅长雪你个酒疯子!就知道欺负我!”米团愤愤的又戳了他一下。
“叫我小雪。”傅长雪在她耳边嘟囔了一句。
“小雪……?”
“嗯。”傅长雪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小狗似的,在米团颈窝旁蹭了蹭。不一会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去了。
米团呆了会,突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嗯什么嗯!你这是把我当成谁了!
米团用力一推,将傅长雪推到了软榻的另一边去。坐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越想越气,原来自己白白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他竟然还把自己当成了别人!
米团气呼呼的拿起放在软榻上的薄被,兜头扔到傅长雪身上。闷死你算了!
米团下榻,收拾了一桌子几乎没动的饭菜。将空了的酒壶装进食盒。什么公子如玉,举世无双!就是个乱认人的酒疯子!
米团拎着食盒走出院子,回头看了眼书斋,挥了挥拳头。你给我记着!
屋里的傅长雪早就睡死了,浑然不知。他翻了个身,裹了裹被子,像是做了什么好梦。勾起嘴角,轻轻呢喃道:“团团,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