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便有人来报,说是米团重伤不治,已经身亡。米家虽然封锁着消息,怎奈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终究还是传了出来。
张东海本是不信,让人再查。回报称,米家江州总管事已经整整一天闭门不出,米府亦是如此。米家信使,又频频来往驿站。虽然嘴巴很紧问不出什么,但是个个神色肃然,如丧考妣。
这下,张东海才放下心来。原本那晚刺杀,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他心里总是不塌实。这下看来,还是成功了。
他坐在堂上,看着孙弘辉喜形于色。说道:“孙先生,没想到这件事能如此顺利。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孙弘辉这里却没有张东海那么高兴。他眉头轻蹙,心中一遍遍将今天得到的消息反复过滤。
每一件都是道听途说,并没有确切证据。而他们的人根本接触不到米府的人,虚虚实实难以把握。
更何况以米家的手段,若要想封锁消息,必然会一丝口风不漏,一个字都传不到外面去。怎会像这样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
到底是有人在故布疑阵,还是他多虑了呢?
孙弘辉实在难以判断。于是他抬头看向张东海谨慎说道:“大人还请稍安勿躁,此事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最好按兵不动,再观察观察为好。”
听他这么说,张东海倒有些不高兴了。他说道:“再观察观察?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孙弘辉想了想道:“至少再等三天。”
“哼!“张东海将手中茶杯一撂,冷冷看着孙弘辉道:”三天?等三天,那司马也到了,刺史也到了!还要我去做什么?“
孙弘辉叹了口气,拱手道“大人,此事太过顺利,恐疑有诈。还是再等一等方才妥当。”
至此,张东海彻底冷了脸。他看着孙弘辉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孙先生就去等消息吧。“说罢再不理他。
孙弘辉也不分辨,长施一礼自行退下了。
张东海见他就这么不吭声的走了,心里更是来气。招来左右,让他们去喊周连城来。
不一会儿,从外面走进一人。只见他虽相貌平平,却身着一袭盘花绿衫倒有几分养眼。此人正是周连城。
周连城何人?他正是张东海手下最得意的谋士。
倒不是说他是因为多有才华,足智多谋被张东海欣赏。恰恰相反,此人胸无点墨,也不擅长用计策,比起孙弘辉那是不知道被甩了几百条街。
但他极会察言观色,巧舌如簧。对张东海的心性脾气,了如指掌。常常一壶迷汤灌下去,说得张东海都分不清东南西北。所以对他很是喜欢,深受重用。
只见他走到张东海身前,便眉开眼笑的拜倒恭贺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心愿达成。”
张东海见到他这么说,心情好了大半。却依然佯装不懂的问道:“连城,你说说看,我喜从何来?”
周连城笑道:“米家少主深夜遇刺,病重不治身亡。这件事,早就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也就他米家还自认为好好的封锁了消息呢,可纸终究包不住火,这天下哪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啊。”
张东海满意的点点头,周连城看了眼张东海的脸色继续说道:“米家少主在江州病故,米家必乱。米家一乱,江州必乱。大人您再添把火,老大人即可向圣上进言夺情了。”
“哦?“张东海眼睛一亮,问道:”怎么添?”
周连城略一沉吟道:“这个简单,只要找几个人,放出谣言说是江州司马刘昺刺杀的米家少主即可。”
“江州……司马?”张东海眉头一皱,奇道:”这怎么说?”
周连城走近两步,说道:“大人,此次新政推出,朝中本来就分成了两派。大多数人是不愿意的。您想想,这江州,除了他米家,谁的官最大?谁的田最多?此次加征新税,谁交的税最多?必然是江州最大的两个父母官啊。”
张东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周连城见张东海如此,便放心继续说道:“那刘昺本就昏庸贪财,此次加征新税,必然是百般的不愿。心生不满,刺杀皇商合情合理。大人您说呢?”
张东海拍桌赞道:“妙!”当下喊来左右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下去。
一时之间,整个江州流言四起。
第二天中午,苏承贤急招傅长雪至府中。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着急问道:“长雪,这可如何是好?”
傅长雪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我还当张东海有何能耐,原来竟是这般愚蠢。承贤兄不必着急,既然火已起,我们就不用插手了。不仅不管,还要助他些风力才好。”
苏承贤心里很是不解,茫然问道:“风力?什么风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