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团一眼扫过窗户,窗户倒是关得好好的,桌椅家具都无异象。米团又往里走了几步,发现宇文翊穿戴整齐的靠在床上,仍是一脸苍白。米团不动声色地往看了看床四周,发现并没有他人来过的痕迹,于是放下心来。走到宇文翊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问道:
“宇文兄,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宇文翊虚弱的笑了笑,对米团说道:“还好,只是昨天不知道是不是吃药的关系,睡的格外的沉。今天早上竟然有些起不来,若非是小二进来送水,只怕要睡到日上三杆了。
米团闻言眉头轻敛,继续问道:“宇文兄,你昨夜里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昨夜?”宇文翊的眉毛也皱了起来,他略一思索道:“昨夜倒没有觉察有何特别,可能我睡的太沉的关系。竟是一夜无梦到天亮,夜里连半点声音都没听到。”
一夜无梦到天亮吗?看来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宇文翊,也被迷香迷了。只是看样子他并没有中软筋散,不然不可能这般行动自如。
米团眉头紧锁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往外看去,他们现在居住的客栈是整个客栈最好的三个房间。位于客栈二楼最里面。房间的窗户外有搭台相连,搭台上面种有鲜花香草,外沿还有一个排水渠。看来昨日来人就是踩着排水渠往屋里喷的迷香和软筋散。
那人定是知道宇文翊是谁,住在哪间房间,并且知道他不会武功,方才能做到仅仅不对宇文翊下软筋散。更何况还能准确无误的将信笺留在自己的房间桌上,这说明来人一定对他们四个人的情况了若指掌。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这么清楚他们的又要如此阻挠他们去鄂州呢?
米团眉头紧锁,脑中飞速运转试图从迷雾中找到答案,却是徒劳无功。宇文翊看着她眉头紧锁的站在窗口一言不发,心中倒有几分担心起来。
他走下床,来到米团身边,关切地问道:小妹,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米团看着宇文翊,心中反反复复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宇文兄,昨夜有人来过你,我,还有唐瑾的房间。我们三个人都被下了迷香和软筋散,而你也中了迷香。所以才会觉得沉睡不醒。”
“什么?竟有此事?”宇文翊闻言大吃一惊,他手足无措的将米团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可有怎么样?受伤了没?来人到底是什么人?做了什么?”
“无妨。”米团对宇文翊摆摆手让他安心,将窗户掩上,扶着他到一边的软榻上坐下,继续说道:“我没事的。这种下三赖的手段不能把我怎么样,只是昨天那人留了一张信笺,上面写了八个字。”
“八个字?哪八个字?”宇文翊问道。
米团将袖中信笺拿给他看,宇文翊拿在手在细细一看: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这是……何意?”宇文翊将信笺递给米团,不解的问道。
米团将信笺重新收回袖中,看着宇文翊歪头一笑道:“宇文兄平时最是通透,怎么这个倒看不出了?”
宇文翊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他不急不慢的看向米团说道:
“这四个字,放在你的房间,想必来者是冲你来的,多半也是冲着鄂州水患贪墨案而来。只是,这四个字却有不同的解释。”
“不同的解释?”米团这倒有些奇了,她一直只以为这是一个敌人发来的战书,却没想过还会有别的解释。她看着宇文翊认真的问道:
“这我倒不懂了,还请宇文兄,教我。”
宇文翊淡淡一笑,让米团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缓缓道:“这张信笺上的四个字,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是敌人给我们下的战书。这当然没有问题,可是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也有可能是盟友的善意提醒。”
“盟友的善意提醒?我们怎么会有盟友?”米团目瞪口呆的看着宇文翊说道:
“宇文兄,圣上下旨让御史台重审鄂州水患贪墨案的第一天,御史台就被烧了。我和亚台大人并大理寺和刑部三法司会审马腾第一天,马腾就被打到昏迷不醒。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给御史台下的绊子?大家的眼睛都盯着我们,恨不得我们什么都查不出来,空手而归他们才能高枕无忧,怎么还会有人来帮助我们,给我们善意的提醒?”
米团一提到那几天的事情就真的一肚子气,宇文翊看着她气呼呼的说完,眼中的笑意更柔了几分。他摇摇头,笑道:“小妹,你真是可爱。”
“什……什……什么???”米团又一次的愣住了,宇文翊说她可爱?咦???那个平时干什么都拘礼守教的宇文翊,多看别的女子一眼都觉得不尊重的宇文翊居然突然说她可爱?这是什么情况?
米团呆呆的看着他,只见宇文翊继慢吞吞的又说道:“你真是,天真的可爱。”
什么?!米团这一下子有些被噎住了。这是在拐弯抹角的说她笨吗?!
过分了啊!
这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米团气呼呼的拍案而起,刚要反驳,只见宇文翊冲她摇了摇手指,让她稍安勿躁。他眼中噙着笑对她说道:
“小妹,你我虽然皆是初入朝堂,可是你与我不同,你无论如何毕竟是皇商出身。怎么会觉得,朝堂之上竟是非黑即白呢?朝堂之上,向来关系复杂,即便连我都明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个道理。为什么你却不明白了呢?”
“这……”
一句话说的米团火气全消,她愣愣的看着宇文翊,一时间竟然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