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个笨徒弟,不过看在你当我人肉软垫的份上,我就先满足下你小小的好奇心好了。首先,我确实不会武功。”
米团一愣,看了眼被放到药架边上的大药箱,又将常百草瘦削身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呐呐道:“那你这样……清瘦,还能提得动那么大的箱子,只是力气大?”
常百草嘴角一勾,扯出一抹笑意,淡紫色的眼眸里顿时全是盈盈笑意。他点头道:“没错,我力气很大。”
“哦,那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怎么敷着药好好的都站不住了?”米团继续问道。
“这个嘛,说来话长。我自幼不喜阳光。尤其这双眼睛,在烈日中便觉刺痛,视物困难。
而且今日情况特殊,在烈日下来回奔波的时间长了些,虽然带着帷帽,却终是不行。敷药的时候已经觉得力气耗尽,所以就倒下了。”
“什么?你倒下只是因为没力气了?”米团惊愕道:“我还以为你是发病了或者怎么样了,竟然只是无力?”
常百草拿起桌上的扇子一边给自己扇着风,一边委屈的眨巴着那双极美的淡紫色眼眸,看着米团说道:
“那个药虽然可以缓解我被烈日灼伤的眼睛,但是敷的时候可是很痛的。加上我一个上午在外奔走双目早已刺痛难当,能自己上药后再倒下已是很不错了好吗?”
“这么……这么痛吗?我一直以为你带帷帽是为了不让别人觊觎你的美貌,没想到只是为了遮挡日光。你跟别人也太不一样了,别人痛到大喊,而你竟然痛到连声音都没有,别人怎么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嘛!”
米团老实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却被常百草嫌弃的看了一眼。他凉凉道:
“我为什么要遮挡容貌?”
“呃……咱们大周朝有个叫傅长雪的公子,小时候就因为长的太好看,老是被人看,所以好几年没出门!你,长的也很好看。更何况你还要出入流民村为大家治病,你还有洁癖,帷帽不仅可以防止别人看你,更可以遮挡风沙嘛。”
米团分析的头头是道,却只换来常百草又一道嫌弃的目光。
“那个傅长雪将自己关起来,那是他的事。我却不在乎,我的容颜天生如此,难道是我的错吗?为什么要遮挡起来?而那些无聊的围观者……哼!心不正则易外邪入侵,痛苦的怕也只是他们而已。与我何干?
至于洁癖,我才没有洁癖。你想什么呢?我要有洁癖,怎么给别人诊脉?
至于痛到大喊。真是可笑,大呼小叫有用吗?疼痛会减少一分吗?”
一席话说完,常百草又附赠了一个更嫌弃的目光,看的米团真是无语。可转念一想顿觉不对,他没有洁癖,为什么每次自己抓他袖子他都不高兴,抓他的手,尤其不耐烦?于是米团不服气的问道:
“那你为什么嫌弃我碰到你?”
“哦,我只是嫌弃你而已。你那个手跟没骨头似的,滑腻如缎,我不喜欢。”
常百草说的理所当然,米团顿觉压下去的那口血又要涌上来。闹了半天他只是嫌弃自己?她米团也会沦落到这般被嫌弃的地步吗?
算了算了,不计较不生气!她真是吃饱了撑的慌才会选择跟他辩论。米团无力垂下脑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又问道:
“那你自己没办法治自己的眼睛吗?”
常百草看了眼米团,手中折扇慢慢收起,眼中笑意渐散,缓缓道:
“自古,菩萨渡人难渡己,医者救人难自救。真是……无人例外。”
一抹幽光从常百草眼中闪过,他的思绪似乎被拉向了远方,半天回不过神。米团看着他忽然而来的阴郁,心中不禁也跟着感慨了起来。
他和她认识不到一天,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却已经是变了几变。他就像那八面玲珑塔一般,似乎面面皆不相同,却又面面皆是本真。
原本她只想借他的药童身份潜入佟府暗中调查,可现在却又有了不同的想法。
米团想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下午的那个佟家大夫人,她推了推犹自走神的常百草,问道:
“你到底能不能治佟家大夫人的病?你还要在这个府上住多久?”
常百草猛然回神,眉头轻敛,看向忽而严肃起来的米团问道:
“怎么这些与你要做的调查有关系吗?”
米团想了想点头道:“我要彻查佟府,找一些东西,然后查阅一番,所以需要你配合。”
“我又不给佟老板看病,不过是给他夫人看病而已。如何配合你?”常百草无辜的眨了眨眼。
“我需要你拖住佟老板,我好潜入他的书房找……找东西啊!”米团咬牙切齿的说道,差点说漏嘴。
“原来你是个小偷。”常百草看了米团半天,忽然冒了这么一句。
“你……!”米团这回真是差点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个常百草,真是太厉害了,随时随地都能把她给气个半死!
“我不是!”
“那你偷偷摸摸的翻人家东西?”
“来日方长,以后你便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若你无事,可留下来静观结局。”米团忍耐再忍耐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原来如此,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