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团发现常百草面色有异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小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妥吗?”
常百草将佟夫人的手放回幕帘中。面色凝重的走到桌边,提笔似乎想写下药方,沉吟片刻后,他放下笔,将米团带到佟夫人的卧床边。上下打量着米团,拿捏不定的问道:“我知道你会武功,可是你现今内力如何?”
“我的内力?”米团忽听常百草问起这个倒有些意外,她思衬着答道:“我从小便存内元,练太息,至今十余年应该算是尚可吧。怎么,需要我做什么吗?”
常百草听她这么说,便走到床边,将药箱中的金针取出。在桌上摊开,一面挑选合适的尺寸一面对米团吩咐道:
“数十年或许还可一用,此次佟夫人的情况与之前不相同,我担心有变,需要你以内力为导,导气归元,将她散脉先稳定下来。然后我再施针将她唤醒。”
米团看他说的认真,不由的心里有些紧张。她虽然从小练武,内功心法也是由南翁亲自指导,但是导气归元这样事情却是第一次做。
咦?不对啊,导气归元是内家功的秘诀,常常用于练功者互助提升功力或是疗伤。为什么常百草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却知道?米团顿觉奇怪,她一面卷起袖子做着准备,一面开口问道:
“为什么你会知道导气归元,这样的内家功秘诀?”
常百草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拿过蜡烛,低头将金针置于烛火之上灼烧顶端,嗤笑道:
“什么秘诀不秘诀的,不过一种手法罢了。我知道有什么稀奇?”说罢话锋一转催促道:“抓紧时间,别想这些没用的东西,我需要你集中全部精力。她的体内似有些不同,你一定要小心,护住自己心脉,如觉不妥立刻收功,莫要让自己受伤。懂吗?”
米团见他不像是开玩笑,心下便已有数,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准备。
她将睡房幕帘拉起,扶起佟夫人,她的脸色比之前看的差多了。
米团小心将她扶正,自己坐在她身后,一手抵住她的后心,一手护住自己的心脉。常百草在她前面坐定,手上各持有四枚金针。两人双目相交,米团心领神会,暗提内元气运八脉,真气源源输入佟夫人的体内,强压混乱内息。
片刻后佟夫人苍白的面色渐渐红润,脉象逐渐平稳。常百草看准时机手上金针一动,转眼八针全下。
米团看着差不多了便准备收功,忽然常百草手上金针一转,米团顿感佟夫人体内一股力量直冲她而来,她将功力再提一成,意欲强行压下,却不料这股力量竟比她预料的来的强大,一时之间竟然拉锯不下。佟夫人脸上蒸腾霞气一片,人不见苏醒,却渐露痛苦之色,米团额上细汗密布。
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米团一咬牙,举起护住心脉的手,聚气于掌,一掌盖在佟夫人的天灵,再提两成功力,双掌齐下抵抗那股不知何来的力量。
常百草见米团似是辛苦,却也无法。他快速运转金针,却见佟夫人的似是越来越痛苦,而米团脸色逐渐苍白。
金针再下一寸,佟夫人嘤咛出声。米团却觉那股力量陡然变强,直冲她心脉而来。大惊之下赶紧收功,却始终迟了一步。只觉内息一窒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往床下栽去。
“小草!”
常百草惊呼一声,也不管金针还未取下,一把将米团软倒身体接住。
米团的脸色苍白如纸,更显嘴角血痕触目惊心。常百草无奈长叹,喃喃自语道:“还是太勉强了吗?”
此时,倒在一边的佟夫人却动了动似乎有要醒转的迹象。常百草将米团抱下床,放在睡房外的软榻上。然后将佟夫人身上金针缓缓取出。在最后一根针被取出的时候,佟夫人也醒了过来,却是满眼蓄满泪水。一睁眼看到常百草,泪水如断线珍珠般的簌簌落下,竟是伤心欲绝。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凄艳娇柔。常百草看了她一眼,却不为所动。淡淡说了句:
“醒来就好,佟老板就在园外等候。”
说罢他走到软榻边,忧心忡忡的看着昏过去的米团,抓起她的手腕细细探脉。还好,还好。一探脉息尚算平稳,终是放下心来。
他从药箱里翻出一粒小丸,将米团扶起,半靠在自己怀中,将小丸塞进她喉咙里,喂了些水。又从袖中取出一方小帕,为她擦干净嘴角血迹和水渍。等了一会儿,看她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轻声唤道:“小草,醒醒。”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呼唤,米团悠悠张开双眼,却见一张美若谪仙的脸,对着她微笑,她眨巴眨巴眼睛,蹦出一句话:“我是到西方极乐了吗?竟然有仙女来接我?”
“还有力气能胡说八道,看来是没事。”常百草脸上一冷,手一松,米团没留神摔落软榻。
“很痛啊!臭师父!我刚刚吐了那么一大口血你就这么摔我!”米团看着他拂袖而去的背影,忿忿不平的抗议。瘪瘪嘴,自己爬了起来。一运功,却发现,似乎已经恢复如初。她这一昏居然就一点事都没有,真是神奇。
米团有些兴奋的跑到常百草身边跟他现宝似的转了一圈,欣喜道:“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果然这么多年的功不是白练的。”
“我知道。”常百草送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不再搭理她,坐回桌边,将注意力放在犹在床上抽泣的佟夫人身上。
“夫人何时哭完?常某还有话想问。”
抽泣的佟夫人见他坐过来本以为他是来安慰自己,没想到这么个神仙似的人物开口说的却是这样的话。她眼睛一红,哭的更厉害了。
这个常百草,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有这么安慰人的吗?米团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但是好好的这个佟夫人一醒来就哭什么?想了想她走到佟夫人床前,柔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