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头看天,开始回想自己刚才到底干什么了?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只是思绪似乎又被什么糊住了一样,她想思考的时候却又变得满脑的混沌,好像有什么不可以想起的事情一样。
到底是为什么……?
米团扶额努力集中精力想想起之前的事情,怎奈脑中空无一物,全是慢慢浆糊。她抬头无辜的看着琮皇,可是还未待她开口,忽然全身白光乍现,竟然有一种要被撕裂的感觉。忽然白光一聚,她只觉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便再无知觉。
等琮皇反应过来,手上已是空空如也,四处再也找不到米团的身影。发生了什么?琮皇赤色妖瞳中泛起点点金光,双手一番,一袭红衣无风自动。他暗运秘术,追查米团灵息去处,却发现竟是已经回归本体。
人世间,竟然还有这等高人,能在不现身追踪离魂的情况下,将离魂唤回肉身。琮皇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走到黄泉海边,伸上抚过一朵朵如他红衣一般殷红的彼岸花,心思翻腾。人皇身边看来有高人,而他并不想见他。有趣,向来只有他唾弃世人,倒是头一回遇到无意于他之人。很好,这次他倒有兴趣了。
诡谲的笑意在琮皇的脸上放大,他的一双妖瞳光芒乍现,似若滴血。一道金光闪过,他已不见人影。
与此同时,夏口白甲军大营中军帐中,白凤年则一脸憔悴的在帐外走来走去心中惴惴不安。他将米团抱回来的时候,她手掌中的毒气已经蔓延,原本只是掌心发黑,回到营地再看竟然已经是蔓延到了整个手掌。他只好急忙请来刚刚仙游至此的常百草,给米团医治。
常百草一踏入中军帐中,看到米团,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压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他走的时候明明听说她要回京城了,为什么她又出现在了夏口?看白凤年小将军的样子似乎两人关系非同一般,而她身上的伤……常百草眼中一暗。
米团的掌心伤口处暗暗发紫,不断的渗出黑红色的血。黑气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手掌,看来是龙鬼草的毒。龙鬼草毒性很烈,极其容易随练武者的内力运行而扩散在五脏六腑之中。若是毒气行至手臂,只怕是神仙难救。
当下常百草让白凤年将米团的袖子卷起来,他从药箱里去处一指白布紧紧勒住米团手臂,然后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在火上略烤了烤,刷刷四针刺入她的手臂。
施针完毕,常百草抓起米团另一只手细细诊脉。诊了半晌,常百草终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的针扎的及时,毒气已经不再蔓延。米团的这条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接下来便是将毒逼出来便可,可是要如何逼出毒气?
白凤年一看常百草听了下来,心中便有些着急,他上前问道:
“常先生,可是有何难处?若是需要在下相助,先生尽管直说。我什么都可以做,还请先生将这位姑娘务必治好。”
白凤年恳切的样子看在常百草的眼里,他眉头一挑,走到台架边上,净手。一边洗手一边缓缓说道:
“小将军莫要着急,她的伤不同寻常,治自然能治,只是需要将军帮忙。”
白凤年一听米团的伤不同寻常,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心里对那几个燕兵又更加仇恨了几分,再听常百草说要他相助赶紧问道:
“我要做什么?还请先生直说!”
常百草看着他这般急切的样子,安抚道:“你不用急,我自有办法,她定无碍。只是我要你在帐外守候,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若一个时辰之后,我没有喊你进来,你便自行进入。将她带走,不用管我。无论我是什么情况,你只需让我在此处一个人呆着直到我再喊你进来。如何?”
白凤年一听他这么说,眼中露出疑惑,刚想开口问清缘由,常百草对着他摇了摇食指,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笑意,说道:
“我刚才说的是如果,我将此情况告诉小将军,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而我,会尽量不让这个意外发生,所以将军无需多问。事不宜迟,她不能再等,小将军请吧。”
一席话说得霸道又无礼,却让他不得不听从。白凤年又看了看米团,双手握紧又放开,他对常百草说道:
“常先生,我信你。”
说罢转身走出帐外,在帐门口持枪而立。
看着白凤年离开的背影,常百草摇了摇头,走回塌边,看着沉睡的米团,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咬牙说道:
“小草呀小草,你这个家伙到底招惹了多少人?我现在要是不将你立刻治好唤醒,只怕你不撕了我,外面的那个家伙也要跟我没完。你这个家伙,书没读几天,坏事却没少干。”
常百草叹了口气,他本来是要从夏口回江陵,却没想到沿途遇到了白凤年带着他的轻骑队伍在这追燕兵探子。其中一人坠马被他所救,白凤年佩服他的精湛医术,便将他请回来为白祁看箭伤,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遇到米团。
所谓孽缘大概就是如此吧,人生何处不相逢。可是一次是他眼疾发作,一次是她高烧不退,这一次又是她中毒重伤。他们之间就不能有些正常的美好的相遇方式,相处模式吗?
常百草摇了摇头,心中无力吐槽,手上却是不停。他取出十二根金针,分别架在火上炙烤。然后又从药箱里取出一根更长相对较粗的银管,与金针比了比很是满意。
一切准备停当,常百草开始为米团施针。他下手如电,八根金针瞬间打入手臂上的穴道,剩下四根在手心出一架,然后他将银管架在其中,正好卡在米团手心上的伤口上。十二根金针和银管到位,常百草暗自运气,力发于指,金针深深刺入,片刻之后,只见一股黑色血从银管之中缓缓流出。
很好,常百草凝神聚气,再催内力,金针此起彼人,轮番扎入。他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汗珠,他却顾不上擦一下,一丝一毫也不敢大意的控制着金针的深度。
慢慢的黑色的血变成了暗红色,大半个时辰过去后,终于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随着鲜红的血液流出,米团手上的黑色毒气慢慢褪去,整个手掌变成了正常的白皙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