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团是个做什么事,拿定主意就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已经连续三个晚上了,她每天晚上都早早吃了饭,睡到半夜然后换上夜行衣躲在花墙下,等人上门。
她不睡,在那儿猫着等贼。红枣,桂圆和唐瑾自然也不能睡。几天熬下来,贼没等来,几个人的黑眼圈倒是长出来了。
是夜,又到子时。米团换了衣服仍是躲在花墙下等贼,又过了一个时辰,桂圆熬不住的打了个哈欠小声向米团问道:
“小姐,那个贼到底来不来了?要不我们先睡吧。好困啊”
米团无语的回头看向桂圆,咬牙道:“你见过哪个贼上门的时候,先约时间的?”
她看着桂圆哈欠连天的样子,知道她是在熬不住了,便冲红枣挥挥手,小声说道:
“你们都回去睡吧,我一个人在这就行。”
桂圆听米团让她走,使劲摇头,强打起精神说道:“我不走!我不困!”
“嘘!笨桂圆,你小点儿声!贼都要被你吓跑了!”
米团一个劲儿的冲桂圆挥手,让她小声点。桂圆这才发现自己强打起精神喊的那一嗓子,在寂静的夜里是那么的响亮。她捂着自己的嘴巴往后缩了缩,可怜巴巴的看着米团。
米团看着她那副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看了眼唐瑾,然后手一指桂圆。唐瑾立刻会意,径直走到桂圆跟前,将她跟拎小鸡似的拎进院子里去了。蹲在桂圆身边的红枣,看了看唐瑾又看了看米团,米团懒得再说,手一指院子,红枣只好乖乖的跟了过去。
终于消停了。果然,蹲贼这件事,就得一个人干!
米团心满意足的蹲回原来的位置,刚舒了口气,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把她吓了一跳。
“什么人?”
米团一手刷的一下拔出踏雪剑,一手抚在自己的胸口,安抚着自己那颗差点跳出来的心脏。
“是贼呀。”
好听的话语中带着忍不住的笑意,盈盈而下仿若珠玉,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接近发声者,看看这样好听的温润之声是发自谁的喉咙。可米团却是顾不上这些,她听声辨位,中气暗鼓,足下轻点跃上墙头。落脚之时,踏雪剑在空中划出惊鸿一撇,不偏不倚的直指来人咽喉。
“哎呀,好剑!就是有点……慢了。”
什么?
米团心中一惊,再一看她剑峰所指竟然是个虚影,人影消散之时一件狐裘披风落于剑上。
金蝉脱壳?
哼!雕虫小技而已!
米团气运于剑,手一挽剑气大盛,狐裘披风顿时被撕裂成碎片。
“哎呀,我的披风!太过分了!”
那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披风就这么变成了满地碎片顿时心疼不已,可他却没有停驻脚步,人在墙上票来晃去,米团明明看到他人,却怎么也摸不着他的衣角,更别说看清他的长相。米团三招出完,那人竟然不见了。
米团在原地顿住,举目四望,墙头屋顶已然不见来人身影。可他的笑声却似乎仍在耳边,在这寂静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
果然是个高手。米团眼中锐光一闪,看来她要认真了。
只见米团深吸一口气,饱提内力,衣角无风自动。她闭上双眼,五感只余四感,米团静立于墙头,一动不动,将注意力集中在双耳之上。
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慢了,变清晰了。
远远的更夫趿拉着鞋子一路走,一路敲更,嘴里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还有东面一辆马车在无人的街道上缓缓而行,并且越来越近。而马车的顶上,一人的长袍被夜风吹起,于空中猎猎作响。
就是你!
米团足尖轻点,跃空而起,踏雪剑寒芒一闪,人便隐于夜空之中。
“咦?人呢?”
就在米团消失在夜空中的一瞬间,来人又在墙头出现,却没看到米团,他四下张望,正觉得奇怪,忽听头顶破风之声渐近。
“阁下,可是在找我?”
他闻声抬头看去,只见米团从天而降,墨发飘飘,手上银光闪烁,映的她一张无双面容恍若仙人入凡,看的他呆掉了。就在这失神的一刹那,米团手上寒光一闪,他已是动弹不得。
“这般容貌,米家少主当真是无双绝色。俞伯珺佩服!”
“原来阁下是俞伯珺,很好。”米团于墙头站定,她手上一紧捆在俞伯珺身上的银线就又紧了几分。
俞伯珺顿时觉得全身都痛,仿佛一千把刀子在割他的肉似的。低头一看,果然捆着他的银线深入肌肤,竟然将他勒出血来。
“喂!你过分了啊!把我都勒出血来了。快放开我放开我!有话好好说!”俞伯珺一挣扎,银线却缠的越紧。
米团看着他挣扎,扬了扬手上的幽月剑,挑眉道:
“我劝你老实点,我的这把幽月剑可不是你能摆脱掉的。”
“幽月剑?”俞伯珺听到这三个字立马变老实起来。
米团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老实了下来,歪着头左右看看,确定他没使诈,于是手上真气一运,脚下步伐一错,带着他一起从墙上跃至地面。
米团一落地,四处火把顿时亮了起来。米贵带着米晟和一群护卫,一边站着唐瑾,连桂圆和红枣都躲在后面探着头,紧张的盯着被米团捆的像个粽子似的俞伯珺。
“你们都没睡?我不是让你们去睡了吗?抓个小贼有我一个就行了啊。”米团看着众人无奈的说道。
“我可不是小贼!”俞伯珺不满意的抗议着。
米团手上一紧,他闷哼一声,便老实乖乖的不吱声了。桂圆躲在米晟的身后,瞅着这个被米团抓住的人,心中无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