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下朝,汉王李檀将米团召到了自己住的关雎宫。
关雎宫中,新芽吐绿,春意盎然。米团在殿上站了许久,李檀才慢悠悠的出现。
“参见汉王殿下。”
米团拱手躬身,拜见李檀。
“米大人请起,请座。来人,看茶。”
李檀伸出手,虚扶一下。米团直起腰来,安坐在侧。
此时米团朝服未换,而李檀已然换了一身家常便装,一件天蓝色的长袍,宽带一束,将李檀宽肩窄腰的欣长身形展现的恰到好处。他就这么坐在殿上,春风入窗来,带着一丝暖意,更显几分潇洒。
而米团无心欣赏他的这份潇洒,她在殿内驻足已久,却想不明白今日他找自己来所为何事。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也就是他之前让越王李鹤上门提亲这件事了,可是这件事极为尴尬,他来的突然,而她拒绝的干脆。两人不见还好,这一见却要从何说起?
米团心中没底,只好不动声色,只端着内侍奉上的绿茶细细品茗,看看李檀情况再说。
这边李檀却是悠闲地很,明明是他喊米团来,可是偏偏他跟个没事人一样,也端起茶杯只顾品茗,这一来一去,两人皆默默不语,关雎宫中,除了窗外清风送鸟鸣,竟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不多时,米团已然一杯茶下肚。她瞟了眼李檀,见他竟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只好自己开口问道:
“殿下,不知殿下今日唤我来,有何要事?”
李檀放下茶杯,拿起扇子,轻轻在手心里敲打着,看着米团,缓缓说道:
“有。”
“是何要事?”米团追问道。
“看你。”
嗯?
米团身形一顿,是她听错了吗?李檀说的要事就是,看她?这是什么鬼话?
米团心中顿时隐隐有些不悦,这话,说是轻浮也罢,挑衅也罢,在她看来,皆不是好话。她顿时冷了脸,冰冷的眼光扫过李檀,淡淡道:
“殿下说笑了,微臣早朝已然在列,殿下已然是见过微臣。御史台事物繁多,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不陪殿下闲聊,先回御史台了”
说罢米团,撩袍起身,便要走人。李檀轻笑一声叫住了她,说道:
“米大人,何必走那么急?御史台难道只有你这么一名御史吗?”
李檀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下殿来,在米团身边站住,屈尊降贵的低下头,瞅了瞅她不悦的脸色,小声道:
“怎么?这就生气了?”
呵,这个人倒是对自己所做所言心里有数,知道他已然激怒了自己。米团冰冷的目光扫过李檀,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脸上依旧是一派不冷不热的样子说道:
“微臣不敢生气,只是殿下喊微臣来议事,微臣在此等了近一个时辰,却是无事可议。既然如此,微臣自当告退。”
“怎么能说没事呢,本王都说了,想看看你。”
这话说的太过暧昧,米团眼中顿时染上一抹怒意。李檀双眼笑意吟吟,似乎对自己终于挑起米团的怒气很是满意。
这家伙!难道是在报复我的拒婚,想看我在他这关雎宫里被他调笑出丑?米团心中一团怒火,可是脑子确实十分的清醒。她知道关雎宫,不是自己能发脾气的地方。也知道这个李檀已然不是之前那个闲散的汉王李檀,他如今性格大变,从来不做毫无意义的事情。如今之举,定有问题,她若是上他的当,那就太蠢了。
米团再退一步,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垂眸只见,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再抬头看向李檀的时候,眼中已然是清澈一片。她一脸无害的对李檀说道:
“殿下自监国以来,便很是辛劳。微臣不敢耽误殿下时间,更何况殿下若想见微臣,这番也见到了。两厢得宜,微臣便不久留了,以免耽误殿下处理政务。告辞。”
说罢她一撩衣袍,大步往外走去。
“团儿。”
李檀长臂一伸,将米团一把拉住。
“殿下请自重!”
米团浑身一僵,当下冷了脸。
李檀看了看她的脸色,竟是笑了起来。他将她拉回殿内,按在椅子上坐下,双目将她锁在自己的视线中摇头道:
“你可知道,替我去你府上提亲的越王殿下,被你给气的到现在都不肯出王府半步。我本来还不信,不过现在看来,你啊,确实有将人气个半死的能耐。”
果然将话引到这件事上了。看他委实不甘心被自己这般拒绝,想从自己这里扳回面子,所以才会让她等那么久,又用轻浮言语调笑于她。她倒是高看他了,即便他在庙堂之上翻云覆雨,在死要面子这个问题上,依然是蠢的像个草包。
米团在心中将李檀狠狠吐槽了一边,然后一脸淡然的看向李檀说道:
“殿下当真抬举我,越王殿下年事已高,爱清静,不爱出门见客这么多年京城众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微臣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去气越王殿下他老人家。至于,提亲这件事么……”
米团不动声色地暗暗运气,从了李檀手上微微一挣便让自己重获自由。她将自己的双手抱叠,脸上泛起一丝笑容,不急不慢地说道:
“微臣承蒙殿下错爱,实在不敢高攀。所以还请殿下另寻心爱之人,结为良缘吧。”
“你讨厌我?”
李檀站在米团的面前,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背后光亮,只留下一个暗淡的身影,都在米团的身上。
“殿下乃人间龙凤,微臣怎么会讨厌殿下?”米团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