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客至,带信归。我相信,俞公子所说的话绝不是骇人听闻,必然有其缘由。还请俞公子细细说来,我与团团,才好明白。”
俞伯珺赞赏的用扇子指了指傅长雪,点头道:
“不愧是大周第一长雪公子,果然懂我!”
“不敢当,俞公子请。”傅长雪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浅笑,眼中精光一闪。
俞伯珺笑嘻嘻的开口道:
“说来,两位身在御史台,想必应该是知道的。大周皇帝登基之前,历来都是要大婚的。打高祖起至今皆是如此,只有咱们当今女帝是个例外。这其实也不能怪咱们陛下破坏祖宗规矩,实在是陛下为了平定诸王之战,四处亲征。这打着打着,大好的年华就给打没了,所以就不得不……”
俞伯珺的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傅长雪实在有些听不下去,只好轻咳一声,以作提醒。俞伯珺被他这声轻咳一惊,似乎才拉回神似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说道:
“哎呀,跑题了跑题了。”
然后他神色一肃,开口认真道:
“当今陛下,如今已是久卧病榻,身体羸弱,不能主政。虽说是让汉王殿下监国,张显宗张大人,刘肃刘大人,还有咱们的亚台大人三人共同辅政,可是不得不说,当今的朝政大权早就由汉王殿下一手把持了。辅政大臣不过是给天下人看的,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俞伯珺说到这里,忽然眼中目光一聚,将傅长雪锁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傅长雪却是面不改色的,对俞伯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他示意道:
“请继续。”
面对毫无反应的傅长雪,俞伯珺挠了挠下巴,眼睛一眯,便转了话锋,说道:
“当然了,亚台大人毕竟与张显宗张大人和刘肃刘大人不同,御史台本来就是中立立场,察百官之失,百姓之苦。
至于张大人么,之前是颇得陛下重用,只是现在陛下病重,卧床不起,他没了靠山,又怎么斗得过满朝门生故吏的刘大人呢?”
俞伯珺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陷入沉思之中,米团还以为他继续还要往下说些什么,可是等了半天,却不见他再开口。于是嗤笑一声说道:
“俞公子,我还以为你要告诉我什么。原来就是这些?这些都是我早已知道的事情,有何劳公子再转述一遍?若是俞公子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那我看这个生意也不用做了。”
俞伯珺将扇子在手上一点一点慢慢合起,看着米团咧嘴笑了起来。
“米少主,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什么?这个家伙,今天几次挑战她的脾气,当真以为手上捏着她的事儿,她就不能拿他怎么样了吗?
刚要发作,只见俞伯珺对着她摇了摇食指,然后一脸神秘的向前探过身子,示意傅长雪和米团过来些,在两人耳边小声说道:
“其实,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江湖上正有一个赌局,不知道二位可感兴趣?”
“什么赌局?”
开口的是傅长雪,似乎一直在东拉西扯的俞伯珺忽然提到的“赌局”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挑动了他的神经,他直觉这件事很不寻常。他在石桌下捏住米团的手,让她不要发作,自己的眼睛则紧紧盯着俞伯珺。
俞伯珺笑嘻嘻的看着傅长雪又看了看米团,米团挣了挣被傅长雪捏住的手,脸上红了红,无奈道:
“愿闻其详,洗耳恭听。”
俞伯珺颇为受用的点了点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个赌局,赌的是,大周何时向燕国俯首称臣。”
“混账!”
俞伯珺话音刚落,就听米团一声爆喝。她手上用力一挣,甩开傅长雪想要抓住她的手,身形一换,化掌为刃便直取俞伯珺咽喉。
而俞伯珺似乎早就料到了米团会攻向他,米团人影袭来的瞬间,他已经飘离小亭,在花丛中站定。看着一脸怒色的米团,笑道:
“米少主,当真性急。”
“你给我闭嘴!”
米团见一掌拍去竟然连俞伯珺的衣角都没沾到,心中怒火更盛。
大周才刚刚与燕国签订了协议,方换来这些时日的宁静,而他们竟然以国运为赌,唯恐天下不乱!
米团愤怒的看向俞伯珺,眼中寒光渐聚,对他怒道:
“好一个东风客,好一个江湖第一人!试问,若是没有大周,阁下的江湖又要何去何从?战场之上,将士们的鲜血未干,那些因战争而失去父亲,儿子!兄弟,丈夫的孤儿寡母的眼泪还未干。
大周好不容易才安宁了几天,你们就这般唯恐天下不乱?其心叵测,人神共愤。”
说罢,米团气云全身,再攒一掌,直向俞伯珺拍去。俞伯珺则一边不慌不忙的躲着米团,一边问道:
“米少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不过好心跟你们说江湖上有这个赌约而已,你何故偏偏要打我?”
米团看着一脸无辜的俞伯珺,冷冷一笑道:
“聪明如你,东风客。贪婪如你,俞伯珺。这么好的赚钱的机会就在眼前,你怎么会不参加?别说参加了,说不定,这个赌约就是阁下发起的。怎样,我可有说错?”
俞伯珺闻言,眼中光芒大盛,他感叹道:
“知我者,米团也!当真一个字不差!厉害厉害!”
米团看着俞伯珺眉头紧锁,眼中一暗,喃喃道:
“我宁愿我从未猜中过,俞伯珺,我看错你了!”
说罢,米团银牙一咬,腰间踏雪剑发出龙吟,铿锵出鞘。
“团团,住手!”
傅长雪见米团竟然祭出踏雪剑,心中一惊,赶紧走出亭外,大声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