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里,刘府书房内灯火通明。刘肃,李松和兵部尚书陶敏行三人于书房内端坐。
李松暗地里瞄了眼陶敏行,他是没想到,刘肃当真将这新任兵部尚书给说动了。想当初,这位兵部尚书可是受张显宗保荐而来,深受女帝和张显宗的重用,跟他和刘肃等人更是泾渭分明。
没想到,这个连散朝都不和他同路的陶尚书,说过来也就是过来了。亏他还以为,这位陶大人是什么铁骨铮铮的人物呢。
想到这里李松撇了撇嘴角,对刘肃说道:
“都公大人,我等能得兵部相助,大事必成。本来我还以为陶大人不与我等同路,这下下官,倒要先谢谢陶大人的鼎立相助了。”
说罢李松转过身子对陶敏行微微拱手示意,陶敏行哪里能不知道他的弦外之音,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的有些下不来台。
刘肃坐在上首,看着李松坐在这里对着陶敏行明嘲暗讽,心里暗笑。
这个李松,当初王行健在的时候压着他,他不得已只能忍耐。现在陶敏行投靠了过来,他倒压起人家来了。倒是把官大一阶大过天的说法给忘到脑子后面去了。
只是这个陶敏行也是实在不济,被李松这么刺了一下,就坐不住了,日后也是难成大事。若不是他现在手上无人可用,才不会去拉拢这么个庸碌无为之人。
眼看着陶敏行脸上就要崩不住了,刘肃这才缓缓开口道:
“李大人所说不错,此次事关重大,我等是功败垂成,还是改换天地,就全仰望陶大人了。”
陶敏行见连刘肃都这么说,赶紧站了起来,对刘肃拱手道:
“都公大人真是折煞下官了,正所谓良禽择木而西,都公大人救我于水火之中,下官感激不尽。必报都公大恩。都公大人有什么事情要办,尽管吩咐,下官必然万死不辞,助都公功成。”
“好!”刘肃拍案而起,他等的就是陶敏行这句话。
刘肃走到陶敏行身边,将李松也招呼了过来,三人聚在一起,刘肃慷慨说道:
“诸位,陛下久病在床,已然病糊涂了,竟然想将大周的李氏天下传与外姓之人。我刘肃食天家俸禄,绝不能眼睁睁看大周江山旁落他人之手。所以,我决定兴兵清君侧。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李松眼睛一眯,这件事他昨天也听到了风声,本来他想自己到刘肃府上来亲自报与刘肃,抢个头功,却没想到那个鲁忠跑去了,他收到消息只好作罢。
他就这么在府里等了半日,心里想着这么大的事情,刘肃必然要找他去商量对策,却没想到,等了一整日,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本来,他还以为刘肃是要多谋划几日。却没想到今日便被他喊来府上,直接就要清君侧。
清君侧这件事可当真是非同小可,兴兵起兵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李松想了想总觉得不妥,便对刘肃说道:
“都公大人,不过一个米团而已。她一介女流能有多大能耐?不如我们随便找个什么罪名,把她下了天牢,直接杀了不就行了吗?何必兴师动众,起兵清君侧呢?”
刘肃斜睨了李松一眼,这个李松,难怪当这么多年的官还是吏部侍郎,就知道玩这么偷鸡摸狗的小花样。刘肃不动声色地做回自己的椅子上,示意李松和陶敏行也各自坐下,然后对二人说道:
“米团身后可是皇上米家,米家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陛下的旨意是当着米友仁的面,宣的。好在汉王殿下到底够狠,这种天让他在雨里站了半个时辰,夜里就发了高烧到现在也没起来身。估计一时半会,难以兴风作浪。
只是这米团身后有个御史台给她撑腰不好对付,那傅长雪与我同为辅政大臣,虽然看似态度中立,可要动米团,他断然不会同意。如此,不行清君侧之举,李大人,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李松闻言,低下头略一思索,忽然恶从胆边生,看向刘肃阴恻恻的笑道:
“下官还真有一计,只是不知道都公敢用不敢用。”
刘肃眉毛一挑,看向李松说道:
“李大人有什么好计策,就别卖关子,且说来听听吧。”
“不敢,不敢。”李松拱了拱手,说道:“汉王殿下,不是八日后就要迎娶米团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就在迎亲的时候动手,让一伙人,假扮强盗,把那个米团和米友仁,全都杀掉。”
“不可。”
李松还没说完,陶敏行便打断了他。李松颇为不满的看向陶敏行问道:
“有何不可?”
陶敏行转身对刘肃拱手道:
“都公大人,据下官所知,汉王殿下那日要亲自去迎亲,我们兵部为了让汉王殿下的安全已经开始调派人手,加强那日的京城防守与警戒,此计是行不通的。以我们的布防来看只怕李大人派去的人还未到米府,就会被我们的人一举拿下了。”
“你!”李松被陶敏行气的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只得冷哼一声,拂袖喝茶。
陶敏行看着李松挫败的样子,心里略略舒坦了些,于是继续说道:
“更何况那日汉王殿下亲临米府,若是当真动起干戈汉王殿下难保不受牵连,所以此举万万不可。不过晚上大宴群臣的时候,我们的兵力都会聚在汉王府外,米府周围不设防。若是李大人还想施行计划,倒是个好时候。
刘肃闻言,点了点头。这个陶敏行不愧是受女帝重用的人,果然做事考虑周到,才思敏捷。他捋须看着陶敏行笑道:
“陶尚书果然考虑周详,老夫受教了。”
陶敏行连连摆手道:“岂敢,岂敢。若非李大人出谋划策,下官也难以想到这些。”
李松见陶敏行不敢居功,心里倒是舒坦了些。他一拍大腿道:
“行,这件事就我去办。只是放走了米团,怕是不好啊。我看咱们汉王殿下,对她喜欢的紧,这要是闹起来,如何收拾?”
刘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道:
“不过一个女子而已,无非是漂亮些,考了个状元,汉王殿下才会对她另眼相看。只是陛下要将皇位传给她,此女绝不能留。”
说到这里,他思衬一番,眼中厉光一闪,说道:
“汉王殿下不过是被她迷了双眼,只是婚宴之上人多手杂,届时多找些人,带着殿下四处应酬,然后在喜房内埋下刀兵,沉着殿下未回喜房,直接将她了断了。带着她的人头,让陛下清醒清醒,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继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