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皇看着米团的举动,脸上神色微微变了一变,却仍是端坐不动一派从容。
“人皇在说什么,本尊倒是听不懂了。”
看着一脸无辜的琮皇,米团冷哼一声,指着被光罩保护的顾兮影冷冷道:
“这个保护罩,乃是玲珑棋谷的同心罩,取施术者的心头之血做成,非施术者身死而不能破。如何,琮皇大人,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同心罩这三个字,从米团的嘴巴里说出,琮皇的脸上又黑了一层。同心罩是玲珑棋谷的秘术,曾经他早在玲珑棋谷想要破玉而出,寄宿在米团的身上的时候,那南翁用的就是这个同心罩保护的米团。如今他的徒弟米团,竟然用这个同心罩来保护这个顾兮影。莫非她已经猜到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了吗?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琮皇收敛心思,看向米团,一双赤红妖瞳将米团锁在眸中,开口说道:
“怎么?你这个蠢女人终于有了人皇的觉悟,想要保护你的子民了吗?”
“人皇?”米团嗤笑一声,看向琮皇冷冷道:“什么人皇,琮皇的,跟我何干?我不过是想要救下我朋友的性命免得他被你所害。”
“被我所害?”
琮皇一挑眉,他轻拂长袖,天空中波涛汹涌的巨浪便消失不见。天空又恢复成了原先一派静谧而淡然的模样。
他满意的看着这一切,走到桌前,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品了一口,放下,这才抬头看向米团不急不慢的说道:
“你的那个所谓的朋友,是我召唤而来的。这个地方是借用我的力而建成的,甚至连你,都是用我的力量带来的。我若要害他,何须如此费劲?”
风在巨树硕大的树冠上轻轻拂过,将天光摇碎,留下一地斑驳。
似是久远却又不是很远的记忆,在玲珑岛和寄梦岛两个结界的不断激烈碰撞之下,被还唤醒了。
米团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琮皇的情况,那个时候,也是在这里,一片寂静湖面,一个红衣少年,眉眼带笑,懒若无骨。百无聊赖的跟她说着琮皇和人皇的故事,可是那个时候,他仍被南翁封印着,所以他的存在米团醒来便忘了。
直到后来,他屡屡在她重伤之际,欲代替她出现,而在她坚决的否定下,他没有再出现,却在这里,再次出现。
而身受重伤本该呆在京城的顾兮影,也出现在了这里。米团看了看被自己保护起来的顾兮影,又看了看脸色黑如锅底的琮皇,嘴角一扯,笑了起来。
“琮皇,你你知道吗,兮影他这个人,毛病很多,总是神神叨叨的,有时候连我都很烦,但是只有一点,那就是他从来不会骗我。但是琮皇,你不一样,你从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骗了我。是不是?”
琮皇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一双妖瞳中的金光渐盛,赤色妖瞳竟然变成了半金色。而他的脸上却扯起一抹笑意,那么人畜无害,那么纯洁干净。就像一个真正,只有十几岁的少年。
“哦?你说我骗你,我倒要想听听看,我是如何骗你的。不如你来告诉我吧,人皇。”
米团走到琮皇身边,她的手摸上琮皇的脸,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两人之间呼吸可闻。琮皇浑身一颤,拿着茶盏的手,僵在了空中。
“琮皇,你并不在这里。”
米团闭上双眼,抵上了琮皇的额头,再睁双眼的时候,米团的眼中竟然闪耀着和他一样的金色。而她戴在脖子上的墨玉却是金光大盛,璀璨金光将两人包围,隔绝一切。
“看,你就在我这里。或者可以说,你从未从我的墨玉的封印之中逃离开过。”
琮皇僵硬住的脸,再也笑不出来。看着一脸僵硬的琮皇,米团却笑得更温柔了些。在金罩之下,米团的银发被染成了金色,连她捧住琮皇的双手都开始泛起金光。琮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想要挥开米团,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了。
“你……”
琮皇艰难开口,汗如雨下。而米团则仍是不急不慢的看着他缓缓说道:
“琮皇,我的墨玉,不是你寄宿之地,而是封印你的圣器。对不对?你根本无法挣脱,所以才将兮影招来此地,借由他的寄梦岛,你想要逃脱墨玉对你的控制,然后寄宿在他的身上,对不对?
你招来的,并不是兮影的灵魄,而是他的本尊,是不是?”
米团每说一句话,琮皇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等米团说完,他紧抿嘴唇,眼中一片黯淡。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紧紧盯着米团,想看出其中究竟。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露出破绽,更何况,米团当年在玲珑大阵的作用下,早已记忆混乱了,她怎么可能想到这些?
米团看着琮皇这幅模样,眼中笑意更深。她放开琮皇,走到镜湖湖畔,看着周围的景色,对琮皇说道:
“本来我从未想过你竟然能将兮影的本尊招至此地,直到我发现,他与我在一起那么久,竟然不像往常一样,有所恢复,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听到这里琮皇冷冷一笑,看向米团说道:
“就凭这?你可知道他意图逆改天子天命,引天雷反噬,已然是危在旦夕。而他的灵魂因为为你而撕碎,更是无法恢复。若不是我,他早就死了。如今,你即便再与他修复,也是无济于事。”
面对琮皇这样话,米团毫不惊惧,她抬头看向头顶的金色光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