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吗?”
裴贞摇着手上的小扇,目光看向深邃天空。此时的天空已经变暗,流云逶迤着,收敛着漫天的霞光。太阳与月亮同悬于天上,这是它们一天之中,仅有的会面时间,短暂而匆忙。像极了,匆匆的人生。
而米团却对此毫不在意,她内心的沮丧让她几乎将裴贞摇椅下的草甸上的小草拔了个干干净净。
“好啦,别拔了,再拔下去我这一块草地都能给你拔秃了。到时候,你给我修补吗?”
裴贞弯下腰,用手上的小扇轻轻敲了敲米团的手背。米团瘪瘪嘴,终是收了手,直起腰来,坐在了裴贞为她准备的椅子上。
“好啦,别郁闷了。你以为履行天命,是就这么说说那么简单的吗?”
看着闷闷不乐的米团,裴贞打算将真相告诉她。于是摆出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对米团认真道:
“其实你的不快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对不对?你真正的不快,其实是现在的事情发展脱离了你的预料。就像你身体里忽然亏损的内元,又忽然而来的内力。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相辅相成,此消彼长的。就像你失而复得内元,和你这满头的银发一样。”
裴贞挽起米团的一缕银发,握在手中轻轻叹息。米团不知所以的看向他,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她这个头发,好像是吃了虞美人给她的什么东西才变成这样的。她那个时候昏过去了,等她醒来的时候,虞美人心里别提多自责了。可是她却因为因此内元失而复得而感到高兴。
头发么,黑白又有何关系?她向来不在乎容貌,倒是这内元失而复得让她又有了能保护他机会,让她很高兴。
可为什么现在她的大师兄裴贞却用这么哀伤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头发呢。米团不由得开口问道:
“大师兄,我这头发怎么了吗?跟我重获内元有什么关系吗?”
裴贞看了眼一无所知的米团,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米团的长发叹了口气说道:
“你可知道,你吃的是什么?”
“不知道啊,是我朋友给我的,吃了我就恢复了内元,应该是个好东西!我还没想好如何回报他呢,这个东西这么厉害,想来也是难得的。”米团认真说道。
她一直想给虞美人什么来回报此物,可是在一路逃亡之中,却根本无心去想这件事,竟然就这么耽搁下来了。现在提及此事,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裴贞斜了米团一眼,摇摇头,似笑非笑道:
“谢?我是不知道你是在何等机缘下吃了这个东西,也不知道给你的那个人是什么居心。那个东西确实是无上圣物,可是却也是世间最毒之药。”
“毒……毒药?不可能吧!”米团听裴贞这么说,顿时傻眼了,她倏的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裴贞说道:“不会吧,我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对啊。”
裴贞一挑眉,对米团挥挥扇子示意让她坐下,然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你现在当然没事,那是因为你家大师兄我,已经帮你疗过伤了。只是,别的伤都能治,唯有这个,我不行。因为这个是塞外胡部的圣物遂思子留下的,不仅是我,哪怕是师尊也无能为力。”
“什么?师父都不行?你说的那个圣物到底是什么?这么厉害的?”
米团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裴贞,一脸惶恐,裴贞懒洋洋的捋了捋自己的一头柔顺长发,对米团挥挥手说道:
“坐下好吗,一惊一乍的,不过就是少了十年的阳寿而已,当时不害怕,现在害怕还有什么用?”
“十,十年?十年阳寿???”
米团呆在原地顿时傻眼了,目瞪口呆一动不动。
什么叫少了十年阳寿?
这是哪门子毒药?
什么鬼?
裴贞看到米团一脸呆滞的表情,好心的解释道:
“遂思子,是塞外胡部的圣药。当年他们整个部族被大燕联合漠北的部族讨伐,族人几乎死伤殆尽。他们的栖息地也已经被摧毁的之声一片废墟。他们的圣药传说早已失传,不仅是圣药失传,就连圣药的配方也消失不见了。
所以到后来甚至很多人都认为塞外胡部,根本就未曾存在过。就连我,也曾经以为那只是个传说。直到后来我被那个老头子派去东海论道,在一部典籍上看到了有关塞外胡部的详细记载,这才明白他们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同时那部典籍中记载了他们部族中的圣药,遂思子。遂思子,是他们部族的祭祀与圣女集数百种奇珍异草炼化而成。如今配方与草药名目全都失传,但是它的功效,却被记载了下来。传闻此药可以治百病,甚至还能实现人的愿望,真是神乎其技。
然而这些却不是最神奇的,最神奇的是,服下遂思子的人,都会发须变白,早早夭亡。据典籍上记载,曾有身跨阴阳两界之人,追溯过,服下此药之人,皆会折损十年阳寿。”
米团听到这里,凝固似的脸终于缓了过来,她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说的很是认真的裴贞,说了句:
“假的吧。”
说罢她的心情陡然放松,重新坐了下来,端起茶盏一口下去,直接见底。
真是好茶用来压惊再好不过了!
看着米团悠闲自得的又倒了第二杯茶,脸上早就没有了方才的惊惧惶恐之色,裴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问道:
“怎么,你不信?”
米团瘪瘪嘴,不以为然道:
“大师兄啊,不是我说,你故事实在有点太扯了。想让人相信,很难啊。什么身跨阴阳两界之人,什么十年阳寿,我才不信呢。师父说过,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神的,那些什么传说都是神棍骗人的,不可信。”
裴贞挑眉,指着她的满头银发问道:“那你这青丝变白发又要如何解释呢?”
米团歪着头,看向裴贞,笑嘻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