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舍离别意,默默无语泪沾襟。
米团的心中带着对友人的牵挂,对未知前途的忐忑,挥别了顾兮影,重新踏进了越州最豪华的客栈,八木庄。
一进门,米团就在最客栈茶楼最显眼的地方看到了正在寒暄的裴贞和周曙。远远地看着,周曙对与他儿子年龄相当的裴贞一副恭敬的模样,而白衣飘飘的裴贞则笑容可掬的站在一旁,倒是自在的很,小扇摇的都快飞起来了。
此处两人所在的位置,正是茶楼中最显眼的地方。虽然说此时客人不多,但是毕竟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周曙的身份又特殊,若是被官兵看到该如何是好?米团眉头轻蹙,复又展开,摆出一副从容之姿走到两人跟前,对周曙拱手施礼。
“周大人,我回来了。看来你已经见过我的师兄了,倒是省了我的这番介绍。”
周曙一见米团,立刻躬身拱手便要拜倒行礼,被米团一把拉住。米团借着将周曙扶起来的机会,弯腰躬身,对两人轻声道:
“周大人,师兄。此处人多眼杂,何不进客房内商谈?若是被官兵看到岂不糟糕?”
裴贞闻言,嘴角一咧。他俯下身,以扇掩面,学着米团的样子轻声说道:
“不必担心,这里的狗,已经被我的人打出去了。此处安全的很,尽可畅所欲言。倒是那客房之内,要防止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
米团警觉的将目光投向了二楼,目光扫过之处,却不见有任何可疑之人。她收回目光,看向裴贞,而他却只是笑而不语,站直了身子,冲米团眨了眨眼睛。
怪模怪样,必然有问题!
米团正欲追问原因,周曙对米团拱手道:
“殿下远途而来,想必口渴了,坐下再说吧。”
说罢他率先走到方才与裴贞所坐的桌边,对小二招呼道:
“小二哥,麻烦再来一壶好茶。”
“好嘞!上好的碧螺春马上来啰!”
米团见周曙出面打圆场,更加相信裴贞在她来之前定然是和周曙说了些什么,才会让他有了这些话,于是也就跟着周曙走了过去,在裴贞的对面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小二捧着刚沏好的茶走了过来。周曙热情的张罗着,将茶端到了米团的跟前。
“殿下请用。”
“多谢周大人。”米团连忙道谢。
两个人一来一去的模样看的裴贞直摇头,他挥挥手,让小二退下。然后指了指米团和周曙说道:
“那个小师妹啊,恕师兄我直言,你与这位周大人这么下去可不行。只怕你们这般礼来礼去,还没走到燕国,师妹你的名头就传开了。”
米团一愣,不知所以的看着裴贞。而周曙则笑呵呵的对裴贞拱了拱手,然后又对米团说道:
“公主殿下,我都不知道殿下有这么一位文韬武略的大师兄啊。方才殿下未来之时,这位公子已经与老臣谈了很久。公子告诉我殿下你已经决定与老臣同去燕国,老臣当真是高兴啊!只要殿下愿意与老臣回燕国,讨伐奸佞,振兴大燕,太子殿下与大长公主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米团听周曙这么说,顿时瞪了眼裴贞。这些话,她是打算自己和周曙说的,这个大师兄为什么要抢她的话?
裴贞接收到米团的视线,笑眯眯的看了回去,满眼柔情似水的模样让米团刚刚要燃起的怒气全部便成了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而正说到激动之处的周曙根本无视米团火花四溅的目光,犹自看向裴贞激动的说道:
“这位裴公子,当真是当世贤才。适才,在殿下未来之际,已然与老臣道明燕国软肋和左甄棠的要害。更为我们前往燕国之路,做好了打算。公主殿下,咱们有了这位裴公子的相助,何愁奸佞难除啊!”
“你到底跟周大人说了什么?他这幅被洗脑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米团实在看不下去周曙的这副模样,瞪着裴贞秘音传耳。而裴贞则笑容不改的惬意的扇着小扇同样用秘音传耳之术说道:
“我真是冤枉,我不过是告诉了他大周和南楚如何不堪一击,让他有了一统三国的期待而已。”
一统三国?
米团闻言惊得差点打翻手上的茶盏,裴贞这是在开玩笑吗?他们明明连燕国的土地都没有踏上,就说什么一统三国?谁一统三国?简直胡闹!
米团狠狠瞪了裴贞一眼,开口试图让激动的周曙冷静下来。
“周大人,您过誉了,我这位师兄很宅的。他平时喜欢翻阅古籍,读书读多了自然喜欢纸上谈兵。他说的话您莫要当真,莫要当真。”
米团斟酌着词句,想让周曙冷静下来,不要被裴贞两句话就说的跟打了鸡血似的,可是周曙却反而十分不赞同的看向米团说道: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回燕,铲除奸佞振兴大燕是众望所归,如何不可当真?莫非殿下只是哄老臣的,还想留在大周不成?”
莫非殿下当真狠的下心,不管在九泉下也不得心安的大长公主殿下和太子了殿下吗?”
周曙言语之间,眼中竟然已是泪光点点,看的米团相当无语。周曙这把年纪,落下泪来,别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这位老人家怎么样了呢!
而周曙到是拿捏的恰到好处,他既不落泪,也不啜泣,就这么眼中含泪的一脸悲戚的看着米团,仿佛她只要再说一句拒绝的话,他就会崩溃一般。
此时裴贞恰到好处的叹息了一声,幽幽道:
“周大人,拳拳之心,天可怜见。唉,天不佑大燕,只怕是要国无宁日了。”
裴贞悠长的叹息,仿佛一把钝刀磨在周曙的心口,他想到赵佑吉的死,和如今左甄棠在朝中一家独大,只手遮天的模样,心中更加悲戚。眼中一红,一副怆然欲泣的模样。看的米团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