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裴贞这么说,周曙眼中又恢复了些光彩,他心里想着眼前这位裴贞裴公子,虽然与他初次相见,可是谈吐不凡,一言一行接切中要害,让他心生佩服。更何况,此人是米团的师兄,他听闻米团从小便是是从世外高人,学的一身好本事,神勇非凡。
他在之前更见过米团一人力战群恶,武功确实了得。而这个裴贞是米团的师兄,向来更是了得。这会子又听他这么说,心中便顿时又燃起了希望。他急忙向裴贞说道:
“老朽愚昧,不知公子此话深意,还请公子细说我听。”
裴贞见周曙的情绪缓和了下来,也就放下心来,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然后不急不慢的开口说道:
“我师妹此去寿州,确实不是找借口离开,她要去找的那个人,我想周大人或许知道。”
“哦?连我都知道?是谁?”周曙心中顿觉奇怪,他来大周不久,认识的大周人士并不多,难道米团所找的人是他认识的人?
周曙的疑惑被裴贞看在眼里,他笑着摇了摇头,对周曙说道:
“这个人,周大人未必亲眼见过,但是他的名号我想周大人肯定有所耳闻。他便是大周的第一公子,傅长雪。”
傅长雪?竟然是那个傅长雪!
周曙当真听过这个人,此人不到二十岁便名传大燕。都说他相貌非凡,年少英才,更得大周女帝青眼,年纪轻轻便坐上了御史大夫的高位。只是等高跌重,他因为参与米团策划的汉王府事变所以被全境通缉,令人唏嘘。
他原本也只是感慨世事变化无常,那傅长雪年纪轻轻就遭此剧变,即便是大周新帝法外开恩,他只怕也要在天牢里了此残生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在逃亡,而且米团还要去找他!
周曙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对裴贞说道:
“裴公子,你当真能够确定,殿下当真是去找傅长雪了吗?他现在可是你们大周的朝廷要犯,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能被找到?”
裴贞对周曙的说法并不赞同,他挑眉嗤笑道:
“周大人查了我师妹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她与傅长雪的关系吗?他们两个可谓是自幼就相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两人之间有了些波折。本来我还以为他们就此就相背而行了,却不想,竟然阴错阳差,拨开云雾见青天,两人解开了心结感情更深了。哎,真是让人羡慕啊。”
裴贞看向窗外的流云,眼中当真浮现出三分羡慕,五分嫉妒,还有两分淡淡的忧愁。他似乎是勾起了什么久远的记忆,看了许久的云,脸上的惆怅之意毫不掩饰。良久终是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他和米团是不一样的,他们离得再远,离别再久,也都能找到彼此。所以,周大人不必担心。”
裴贞终是将脸转向周曙认真说道:
“周大人应该知道,凌霄阁的追杀令已经将悬赏加到了十万两银子,刚才凌霄阁的探子已经嗅到风声。各路杀手们很快就会在越州聚集,此时我师妹自己跑出去,可比和我们慢悠悠的坐着马车上路安全多了。
要知道,她的那个越影,只要她想跑就没人能追的上她,包括我。”
周曙在这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从裴贞的脸上看到了些许不同,像是自嘲,像是骄傲,又像是念而不得的痛楚。不待他细想,裴贞已经站起身来。此时他脸上已是一片云淡风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裴贞的脸上又挂上了一贯的懒洋洋的模样,看着周曙笑嘻嘻的说道:
“周大人,放心吧,我师妹跑不了,咱们就直接去寿州,与她回合便可。这会子时候已经不早了,不如早做安排,今天就动身吧。我师妹的脚程很快的,可别让她等的不耐烦了。”
周曙心里一合计,想着也是,既然米团和裴贞一起来了,而且也答应了与他回燕国的事情,断然没有突然反悔的道理。他暗中观察她这么久,相信她绝不是那出尔反尔之人。或许,当真如裴贞所说,那位长雪公子对她而言,是极其重要的人吧。
于是他也不想再耽搁下去,省得夜长梦多,当下回了房间,准备了起来。
裴贞啪的一声打开小扇,悠闲的扇着,一边扇,一边走到柜台边,招了招手,喊来店中掌柜。
掌柜是个机灵的,他快步走到裴贞跟前轻声道了声:“东家,有何吩咐。”
裴贞对他微微颔首,看了看四周吩咐道:
“你即刻派人,在八木庄四周增加看护。多派些人来,要功夫底子好的。这两天,或许就在今晚,可能会有一些歹人袭击咱们的八木庄,不要手软,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掌柜一听裴贞这么说,立刻明白了裴贞的用意,他可是裴贞手底下训练有素的老人,当下拱手应道:
“东家放心,小人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裴贞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快点出门,快点到寿州,好戏才能上演啊,这戏,他可绝对不能缺席。
就在裴贞和周曙慢悠悠的坐着马车一路往寿州赶的时候,米团的已经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到了寿州。
她此次学乖了,用常百草给她的方子,熬了药汁,将脸上涂得黑黑的,又用画眉的笔将眉毛画的粗粗的,顺便点了几个丑痣,换上一身粗布衣裳一副赶路人的模样。顺便她又将自己的一头银发染成了黑不黑黄不黄的模样,顺便也将越影一身雪白的毛发染得黑不黑黄不黄的样子,彻底失去千里宝马的神气。
越影颇为不满的踢着蹄子哼哼,米团赶忙安慰道:
“什么人骑什么马嘛!你看我都已经化成这样了,你要是不打扮一下,岂不是要穿帮了?好啦好啦,乖啊!等找到了小雪,我给你糖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