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府中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与哀恸时,院外突然响起一阵叫嚷,回首望去,狱卒正手执钢鞭佩刀,大摇大摆闯入府内,竖起一根竹竿,当我们疑惑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时,火红的爆竹被拴在竹竿上,噼里啪啦的燃爆起来。
“岂有此理!”修翾冲出灵堂,搬起一桶水将爆竹浇灭,噼啪的响声才算停了,母亲杏眼圆睁,怒斥堂外之人,“将军适才仙逝,何人竟如此恶毒,公然放鞭炮挑衅于我!”
记忆中的母亲,温柔谦和,言行举止颇具淑女雅范,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今日之怒斥,乃是有生以来头次见到。
带头的狱卒正要与修翾过招,听闻此话,煞有介事地从头到脚打量起母亲,露出一副谄媚之像,“想必这位就是婵娟夫人吧?”
“是又如何?”母亲义正言辞。修翾立即挡在母亲之前,“几位登门到底所为何事?”
“哼,今日你卫爷爷登门拜访,不是与你耍嘴皮子的,而是奉来大人之命,迎娶婵娟夫人过门的!”
“什么?!”众人皆惊,常言道:祸不单行,父亲亡魂尚在黄泉路徘徊,母亲便要被掳走,天各一方,相念于江湖。
或许,从一开始,这便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阴谋!
只见那卫遂忠直勾勾地盯着母亲,露出狡黠的微笑,“夫人美若天仙,惹得来大人垂怜,如今张将军畏罪自尽,如此深宫大院即刻就要收缴国库,张虔勖生前所有的家眷、奴仆,近者腰斩于市,远者发配充军,或变卖或诛杀,皆由来大人一句话。来大人体察民情,特邀夫人过府居住,赏娥皇台,赐丫环百名伺候日常起居,望夫人幸架移居。”
母亲气得直哆嗦,在侍女的搀扶下勉强站稳脚跟,姓卫的却仍然不依不饶,“夫人的好日子就快到了,何必哭丧着一张脸,惹大人生气呢?大人的意思是,与其流落红尘受尽劫难,倒不如到来府享享清福,夫人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何为敬酒?何为罚酒?将军尸骨未寒,你们竟敢盘算苟且之事,真是无耻至极!再不滚,休怪我不客气!”
“哟,好大的口气,你卫爷爷混迹江湖时,你还是个毛孩子呢!”修翾与卫遂中拔剑出鞘,就院中打了起来,其他的狱卒见缝插针,四处偷袭。
家中素无重兵把守,父亲下狱时,这帮人抢去了他的帅印,府中家奴敌不过狱卒之刃,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寡不敌众,修翾已连受几处刀伤,手臂后背皆被刺伤,殷红的鲜血霎时染红衣衫。
母亲见势不妙,急忙制止,“住手,统统住手!”双方才勉强收手,剑拔弩张恶狠狠瞪着对方。
“夫人若不想牵连无辜,就请乖乖跟我们走!”卫遂忠大跨步上前叫嚷。
“若是我执意不肯呢?”母亲态度坚决,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