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又是毕师傅的诗文课,大家跃跃欲试的等待毕师傅公布习作名单。
岂知毕师傅冷冷扫了众人一眼,漠然开口:“此次习作,共有五十一人过关,但——”
他话锋一转,“有一半人,都杜撰了同一篇文章。不知是谁,抛出不输于男、不输前人的论点,再用古今名人加以论述,引得无数人争相效仿,对此你们如何解释?”
大家低头不言,谁也不敢承认。毕师傅余愤未消,“非要我念出重复之人的名字,你们才肯承认吗?”
当时借我习作的那起人,这一会儿都一言不发,生怕被人识穿。其实此事要断案也不简单,谁也不能证明自己是原创,她们借的时候毕师傅也不在课堂,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是原创,又有什么办法查验真伪呢!
僵持许久,无人发言。毕师傅自认败北,此次的习作出了岔子,就不递交阿姨阅览了。
下课后,他单独宣见我,说:“蓦秋,如今的课堂,你也看到了,今日虽无人承认,但我知道,这篇文章出自你的手笔。你好心借与他人,本无错,错就错在,她们想借此出一回风头。辛苦一遭却只为他人做嫁衣,值得吗?”
我双颊泛红,毕师傅竟已然洞悉真相。其实我借与她们时,也不知她们会抄袭。
“如今的课堂,如同一傅众咻,一个人讲课,底下人不听,如何有所建树?历来贤能起于此,为师希望你不要随波逐流,更不要哗众取宠,做些无用之事。安心做自己的学问就好。这些,是抄袭之人的习作,你不想知道是谁抄袭吗?你瞧瞧,便知以后该提防谁。”
“多谢师傅教诲。”我将那叠习作推到一边,不想徒增烦忧,知道了又怎样,木已成舟,无法挽回。将来有的是机会向阿姨展现文采,何必急于一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如给她们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小抄小闹,不足为过。
“好吧,既然你不追究,那此事就此翻过。”毕师傅长叹一声,将那叠习作丢进火盆,火苗噌噌的将一切化为灰烬,似在感叹我的糊涂。
素日里,我交友以诚,可其他人,又有几个真心待我?那只首饰盒,究竟是谁偷龙转凤,换成五石散的?还有,去阿姨与姑姑面前告发我的人,又是谁?
与其终日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倒不如揪出栽赃嫁祸之人,有功必赏,有过当罚,何必傻痴痴的,苦了自己?
过了几天,情珂姐姐来,说:“妹妹,快收拾一下,带你去个好地方,保准让你大开眼界!”
什么好地方?我随她兴冲冲的出了门。
走了许久,她才停下脚步,指着一座耸入云端的楼宇说:“呶,到了,快进去瞧瞧吧!”
楼前,高挂着一块匾额,藏音楼,推开门,六排编钟映入眼帘,旁边,还有六排编磬,恢弘华丽,震撼人心。
古时有人问孔子:何为尽善尽美?
孔子答:依我磬声,天地祥瑞。可见钟磬之名贵稀有。
回首,情珂正抿嘴偷笑,我只在书上见过如此宏伟的一组钟磬,现实里还是头一遭!
“这才到哪儿?此处存放的何止是编钟、编磬,你能叫得上名的乐器,在此都是沧海一粟!”情珂指向南边,六排古琴鳞次栉比的挂在墙上,光亮如镜,按之浑厚有力!
“这是哪位师傅做得,如此好琴,悬挂于此,真是可惜!”
“亏你还是弹琴的,怎么连大名鼎鼎的大圣遗音都不认得?这把琴,因宫变流落民间,阿姨重金买下,却无人能弹好,正等着得遇伯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