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觉得此事蹊跷,疑点有三。第一,郑林溪人缘颇佳,晚辈与之来往时,他恭恭敬敬,并无半分越轨,若他是好色之徒,那么晚辈与之接触时,他有很多次机会下手,却都没有,足以看出,他并非偷香窃玉之流。第二,此事争执不下,只因缺乏证据,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第三,”我略一停顿,不想拆人私隐,毕竟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这种事羞于出口。
阿姨不依,命我说下去,我猛咽一口涎水,不忍的说:“第三,纤迢倾慕郑林溪已久,或许此事,皆在计划之中。晚辈恳请,将现场的酒杯、酒壶拿来查验。”
纤迢哭的更加撕心裂肺,一味喊冤,阿姨白了她一眼,叫她别呼天抢地,近来阿姨偶感风寒,正在调养之际却冒出怎么一桩事,叫她怎能不头疼!
立即有人取来现场桌上的酒杯、酒壶,交与坊医查验,坊医将冲刷杯盏的酒给老鼠服下,老鼠当即昏迷不醒,而别杯的酒,只令老鼠醉态,可见杯盏内掺了迷药。
纤迢几欲昏厥,大喊遭人设计,然她迷晕郑林溪之后假作行房,昭然若揭。
在青蓝殿一众学徒里,你样样不拔尖儿,谁会设计你?
唯一可能的,是你自己下套,以期嫁与郑林溪为妻。你没错,只是被情冲昏了头脑,可如此一来,你能不能如愿不一定,却一定会失去林溪,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搅得天翻地覆,值得么?
“纤迢,事到如今,你还要欺瞒我吗?所有酒食,都是你一手准备的,难道别人陷害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嫁给郑林溪?”楚妍姑姑眸底溢满不屑,绝望之下,纤迢终于吐露真言,“晚辈对郑林溪一片真心,奈何其心不在我,只一心扑在柳蓦秋那贱人身上!若无她从中作梗,晚辈与郑林溪早已双宿双栖!是你,夺走了我的爱人,是你,让我晚节不保!若无你,郑林溪一定会倾慕我,为什么你要出现,将他夺走!无论我做什么都比上不你,我恨你!我恨你!”
“放肆!你不顾名节,虚妄而言,如此丑事传出去,千红楼威名何在?马上将纤迢拖下去,囚禁久芜馆,永世不得外出!”楚妍姑姑怒不可抑,大呼上当,她手下人闹出这等丑事,叫她颜面何存!
“郑林溪,本尊谅你是被冤枉,故而不追究,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与柳蓦秋到底是什么关系,本尊无心查究,只望你谨言慎行,别再打姑娘们的主意!”
“是。”林溪低眉,眼角滢滢泪光闪过,我心中一怮,袖中十指不自觉间紧攥,仿佛挨了一刀,心痛得紧……
日移西方,坐卧不安的等了一日,天才擦黑。
提灯去后山,却见山岗上空无一人,顿时失落万分。
“蓦秋。”林溪陡然出现,神色缥缈,眸中含凄。
“今早,多谢你,若无你仗义执言,我已被认作登徒浪子。”他的嗓音细若清风柳絮。
我的心仿佛被羽毛划过,一阵酥痒,“举手之劳!当日你将我从歹徒手中解救,也是奋不顾身,大义凛然!”
四野寂静,我们不再言语,只听得风在低吟,花在含露,心中的种子渐渐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