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愚……孩子……”她哽咽着,清瘦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那样得单薄。
胸中压抑的难受与委屈,在看到娘亲的那一刻,瞬间崩发。
几个小厮将她远远地拦在身后,我看见她的面色在这月光的映衬之下,竟是如纸一般苍白;她的衣裙在夜风中轻轻摇晃,仿佛随时便要羽化而去;她望着我的目光是那样的凄凉与悲戚;她的泪水比这惨淡的月色还要清透几分……我只能用力朝她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回屋去。
渐渐地,我的意识愈来愈昏沉。
……
我在风雪中奔跑。
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如鹅毛般,壮阔地挥洒着。雪天相连,这整片天地间只剩白茫茫一片。
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知要去向何方,只是麻木而机械地向前跑着。
好冷啊……
雪花大块大块地落在我的身上,甚至粘在我的睫毛上,我随手将它拂去,便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行进着。风雪愈来愈烈,像一张洁白的幕帘,快要将我的视线淹没。我冷得快要失去知觉。
忽然,远处向我跑来一只通体银白的雪狐,它的身躯竟比我还高大,它的味道清凉而又温润,最令我欢喜的是,它的尾巴竟如一床棉被一般,柔软又舒适,我不禁一把将它抱住。
好温暖……
雪狐的身体一僵,似是想要抽身离去。我眉心一皱,紧紧地将它锁在怀中,不肯放手。
就在这时,我看到这片土地,从我们的脚下开始,一寸一寸地开始变绿。大雪慢慢地开始融化,天地间,忽而竟长出一片葱郁的树林,和煦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一时花香四起,鸟鸣阵阵。我的唇角浅浅地勾起,便这样安心地睡去。
……
……
当我睁开眼睛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凹凸不平的墙皮上爬着寥寥几只壁虎,墙角堆放着许多破旧的桌椅,屏风,上面布满了灰尘与蛛网。眼前的断井残垣,萧条之景,竟让我一时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很快,身体的疼痛便提醒了我,我揉了揉眉心,想起昨夜之事,逐渐清醒过来。
我努力回想着脑中残存的那只银白色的雪狐,昨夜,竟是一个如此奇妙的梦。
站起身,一件白色的披风从我的身上掉落。
我将它拾起,看着披风上那简洁而又精致的锦绣纹饰,眼睛骤然瞠大——
江谙先生!
这是昨日先生身上所穿着的外衣,我绝不会记错。我细细抚摸着,手中的触感丝滑温暖,如先生的气质一般,温润而雅致。
我的脸上热热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所充斥了,满满的就快要溢出来一般。
“吱呀——”废院的门被缓缓打开,我转过头,是瑞香。
“大小姐,”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三少爷已向二夫人说明白了,他的伤是与陆家公子比剑之时不小心所受,昨日便算是错怪你了,你且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