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随风问我叫什么,我还傻傻地告诉他,我的名字叫阿囡。”她轻轻地笑了,那笑容不甚真切,似流沙,似水雾,似黄粱一场大梦,“他听了以后,也并没有否定我,只说阿囡这个名字不够美,于是,他给我取名为鸢尾,也就是我现在的名字了。后来我也曾问过他为什么,他说,因为鸢尾耐旱、耐水,又耐寒,好养活……”
窗外是薄如蝉翼的月光,耳边是鸢尾絮絮叨叨的话语,夏虫在树上声嘶力竭地鸣叫着,远方似乎传来游人哀婉的牧笛声……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飘啊,飘啊,飘过了千年的时光。在那轮亘古不变的明月下,我仿佛真的看见了那个小小的“阿囡”,在废弃落魄的戏班子前,咽泪微笑。
命运夺走她的一切,她却给了自己全部。
这世间万物,无一不在兢兢业业地生存着,在人生晦暗的荆棘丛里摸爬滚打,苟延残喘。
生活向生而死。
爱向死而生。
……
……
七日后,将军凯旋。
与之一同归来的,还有一支风采奕奕的队伍——幽萝军。
“白夙!”我一回过头,就看到鹿鸣那高大无比的块头,和他脸上憨厚的笑容。我朝他跑了过去,他高兴地一把拎起我,在空中转了个圈儿——我真是太喜欢这个天真可爱的大男孩儿啦!
“对了鹿鸣,我不叫白夙,我叫小愚,你要记住喔!”我叮嘱他道。
现在想想,只有鹿鸣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从岐山回去之后,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先生只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他与秦光瑶乃是旧识!我瞠目结舌。
细细想来,先生是早就设计好了一切,再联合秦彻父女一起,制造了岐山那场戏剧性的战役。而在这场巨大的阴谋中,我倒是有几分同情那惨死在自家兄弟刀下的秦蒙了。
前几日,当我和秦光瑶谈起这事儿时,我问她为何说自己喜欢先生,她还特别张扬地说:“对呀,在遇见煜哥哥之前,我就是心悦于先生嘛!这没毛病!”我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不过据我多日的观察,我发现秦光瑶每每和她的煜哥哥谈情说爱时,总是会刻意地避开她老子秦彻,三人竟如同猫捉老鼠一般,好生有趣。
与勒将军一同归来的还有绯雪,看着她春风得意的样子,我幽幽地凑到她的耳边,满脸暧昧地说:“这下,你和勒将军也算是伉俪情深,生死相随了哦……”
她顿时又是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
虽不知为何,她总是特别反感我调侃她与将军,但看着她这浑身不自在的样子,着实是有趣得紧,我也便冒着被她满城“追杀”的风险,乐此不疲。
傍晚时分,墨家堡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为众人接风洗尘。
我和鸢尾游荡在各种山肴野蔌,玉盘珍馐之间,东挑挑,西拣拣,宴会还未开始,便已塞了个半饱。
看着不远处正在整理秩序的苏龙,我心念微动,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