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还把自家姐妹的赏梅宴请柬偷偷扣下,去送给那外室的女儿,这二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
谢听澜轻讽的勾了勾唇,看向毓秀说:“你以为她蠢,其实她是再精明不过了。”
“奴婢愚笨,实在想不通,二小姐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这十几年在谢府汲汲营营,为的是什么你还不懂?”
谢听澜褪了鞋袜,盘膝坐在床沿边,徐徐说道:“谢姝卉知晓纪氏的存在,兴许只是一时偶然,她定也查探过纪氏和谢泊明究竟是怎么个夫妻情深,比之她娘又如何。”
她看向毓秀,“你我都知道,母亲和谢泊明的夫妻感情早就堪比陌路,不过是护国公府还在,皇上对护国公府的恩荣也依旧,谢家不甘心没了这门姻亲罢了。可纪氏,那才是谢泊明重视之人,起码这层重视在母亲之上,既然如此,那她必定不能和纪氏生了龃龉。”
“她知道谢泊明对纪氏的态度,以及对那两个孩子的态度,她便知道,纪氏是一定会进谢家的门的,等她进了门,母亲的地位就不稳了,她身为嫡女,若和纪氏不打好关系,那纪氏得势之时,她便会处处受限。”
“若纪氏运气好,日后抢了她娘的主母之位,那她的亲事便也掌握在纪氏手中,如此一来,她如何会与纪氏翻脸呢?”
毓秀双拳紧攥,“二小姐自私自利,竟连夫人也不顾!小姐,此事若是夫人知道,那小姐你——”
毓秀对上谢听澜含笑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却说不出了,她脑中想过许多,一时间哽住了喉。
谢听澜温声道:“知道又如何呢?这么多年,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可她哪一次选过我呢?她和我的母女之情,早在谢姝卉出生那年就断了。”
毓秀登时有些哽咽,“小姐别这么说……”
“哭什么?”谢听澜一脸莫名的看着她,笑道:“是姨母对我不够好,还是大舅母二舅母她们不够疼我?”
毓秀莞尔,看似听进去,但心里还是替谢听澜心酸。
毕竟旁人再如何疼爱她,也并非她的生母,她是真的想不通,卫氏怎么会对这么好的谢听澜,如此刻薄呢?
即便是看在那张和她有八分像的面孔上,也不至于如此磋磨啊!
毓秀别过头,暗暗抹了一下眼泪。
她端着铜盆出门,将已经冷了的水倒掉。
重新回到房里的时候,谢听澜已经缩进了锦被里,乖巧的不行。
毓秀出门吹了会儿风,眼泪也吹回去了,看见这一幕笑着走过去,替谢听澜解下床帏。
刚落了一半,她忽然又想到什么,“对了小姐,方才奴婢忘了说,奴婢散席时看见那外室女的穿着,和小姐特别像,跟比着小姐穿的似的。而且她那件衣裳的衣摆,奴婢好像在府上后湖那儿也看见了,那上头有好大一朵莲花,奴婢记得真真的!”
谢听澜瞳孔一缩,“你在后湖那儿看见的?”
“是啊,就在六王出来的时候,奴婢看见了一点,当时还以为是眼花了。”
谢听澜脑中电光火石般,忽然许多事都在一瞬间串联了起来。
她出神的看着床顶雕的鲤鱼戏水。
这一世好像与上一世又不同了。
谢听澜瘪了瘪嘴,提着锦被蒙住了头。
她就想平稳的过一辈子快活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