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玉眉眼浮上一层悲伤,“渊渟自从受伤以后,性子一直阴晴不定的。虽说我也不信受了伤他便不如从前,但是……”
“你忘了,他身边是有人的。难道还做不了一张人皮面具了?”傅惟琛道。
他虽跟顾南玉一样担心傅平野,但是他比顾南玉冷静一些,他始终认为,傅平野不会这么坐以待毙,这小子悄悄离京又悄悄回京,在憋什么大招也不一定。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让谢听澜帮我留意一下。”顾南玉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我当时怕害了人家孩子。可是如果,我麻烦她在她舅舅府上留意一下,说不定就……”
“事情还未有定局,玉儿你先放心。”傅惟琛目光深谙,沉声道:“就算出了事,我也一定会保护渊渟的。”
尚书府中,卫氏正在跟谢姝卉谢云程聊天。
“卉儿,你去齐王府探望齐王,王爷身子可好些了吗?”
谢姝卉颔首道:“王爷伤势不重,已经无恙了。”
谢云程吊儿郎当的坐在榻上,哼笑了一声说:“三姐跟齐王的关系是愈发亲近了。也不怕有人在背后说闲话么。”
“怎么说你姐姐的。”卫氏瞪了他一眼,“你姐姐跟齐王两情相悦,那是你姐姐的本事。你跟着学着点!”
“别!我可不敢学。”谢云程撇了撇嘴,“您的话我以后是不敢信了。之前让我讨好太子,反倒让我挨了一顿骂不说,你现在看看我当初做的对不对?要是我按您说的,现在在不知成什么样子了!”
谢云程这么一说,卫氏也无言狡辩了,喏喏道:“我怎么知道,太子竟会掺和进这件事情里。我这几天没见到你父亲,你可知道现在朝廷风向如何?太子会不会出事?”
“我听同窗说,朝中已经有很多大臣,在准备一起上奏,请皇帝废太子了。”谢云程冷笑道。
“太子这次做的事,可是引起众怒了。那青州被他祸害成了什么模样。而且他还为了湮灭证据跟齐王动手,怕就是皇帝舍不得,也没办法保下他了。”
卫氏眼中划过一丝可惜,不过很快她就又兴奋了起来。
“太子若是被废,那岂不是——”她扭头看向谢姝卉。
怪不得这几天谢姝卉总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卫氏试探道:“卉儿,你是不是也听到风声了?”
“还用听什么风声。这朝中,除了太子就是齐王,就算齐王这次也没立功,但六王母家无用,即便是立了功也不可能比过王爷。稍加时日,王爷必定能入主东宫。”
“只不过……”谢姝卉话锋一转,装模作样的说:“这下可要委屈姐姐了。姐姐好不容易攀附上太子殿下,结果,就要功亏一篑了……”
卫氏面露厌恶,“当初我让她帮你们姐弟俩,在太子跟前说好话,她不肯。现在我倒是松了一口气,她若说了,保不准把你们一起连累进去。说起来,这些日子也不见她出屋。”
“怕是在懊悔,没能当成太子妃吧。”谢云程道。
碧霄院中,谢听澜望着凛冬,许久没有说话,片刻后,眯了眯眸,说:“没了?”
凛冬摇摇头,“殿下只让属下给姑娘带这句话。这几日有很多人暗中监视东宫,消息不便传递。只是姑娘放心,殿下一早就有准备,也不怀疑姑娘。姑娘保重好自己便是。”
让凛冬把计划告诉她,又不是什么难上天的事,跟她报平安有什么用,她还能不知道傅平野平安吗。
皇帝那么护犊子,恐怕就算百官上谏废太子,皇帝也不会采纳,亦如前世,太子坚持了好几次百官上谏,最后才彻底被废。
谢听澜叹了口气,“罢了,你先回去吧。别叫人看见了。”
凛冬也怕谢听澜问他什么,傅平野说了不许告诉谢听澜,也是担忧她被牵扯。
上京不比青州,这些皇子王爷的大本营都在这里,想要对谢听澜动手,比在青州容易得多。
也正因为如此,申九前几日才回来禀告谢听澜,说发现有疑似东宫的暗卫,远远守在尚书府外,她的碧霄院附近。
送走了人,谢听澜坐在桌边思索了很久。
傅平野被陷害是邱思年的同党,说是二人一同策划的圈地案。
邱思年已经被下狱,傅平野那里却是风平浪静,并不是傅旻不动手,恐怕他是想一次直接扳倒傅平野。
谢听澜暗暗咬了咬牙,她是没想到傅旻敢这么做,她还以为,以傅旻谨慎的性子,会按前世的轨迹布置。
傅平野说他有准备,那他在现在的风口浪尖不动手,他打算什么时候有动作?
说谢听澜不担心是假的,她可不希望两个月的布置功亏一篑。
也不想压在傅平野身上的筹码全部输光。
谢听澜冷着脸打翻了手边的茶盏,恨恨的想,傅旻真是一块碍眼的挡路石!!
夜半,有人悄悄潜入了碧霄院,谢听澜正披着外衫伏在案上写字。
听见动静,她将衣裳系上,从案后站起来,拿着烛台走了出去。
从窗户翻进来的人,长了一张她厌恶的脸。
谢听澜暗暗捏了捏烛台,差点下意识拔掉蜡烛,用铜制烛台把傅旻戳个稀巴烂。
这混账还敢过来!
谢听澜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晚了,殿下刚刚回京,不好好休息过来做什么?”
傅旻还笑得出来,“星儿,本王想你了。一别半月,星儿怎么看着憔悴了很多。”
傅旻话中有话,眼神也暗了一些,“还是说,星儿只是因为这几天的事超出了预计,所以才会郁郁寡欢?”
“王爷还是这么聪明。”谢听澜凉凉道。
二人对峙片刻,谢听澜冷笑了一声,“王爷既然一直不信我,就不必再摆出什么愧对我的姿态了。也是我猪油蒙了心,忘了上辈子是谁害得我走投无路,只能跟反贼合作。”
傅旻喉中一哽,心口一痛,他眯了眯眸,反驳道:“星儿,本王一直相信你。”
“信我?既然信我,王爷为何不告诉我你的打算。不告诉我,你要把圈地案的事推到太子头上!”
“星儿就这么在意,本王害了太子吗?”傅旻阴阳怪气的说。
谢听澜讽笑了声,“我既选择跟王爷合作,太子死活与我何干。我只是没想到,我认为与王爷之间已无芥蒂,其实都是我一人这么认为,王爷还是信不过我与太子。亏了我信了王爷跟谢络瑶没有任何关系之言,从未有过试探!”
傅旻有些心虚,“那、那怎能一样——”